“也好, 我这几日还帮你做了一套鞋袜,明儿你就要上学, 穿着我做的,到底比针线上人做的强些,等会子我一起拿来。”说完,赵姨娘便匆匆离去。
过了小半个时辰, 赵姨娘才和贾环坐到一处吃饭。姨娘的分例是四样菜, 然而贾环却是六样, 王夫人和贾母更多。足以见贾府之内等级分明。
母子二人难得在一起说体己话, 一时气氛正好。
贾环趁机道:“母亲,我想问你要几两银子使费。”
赵姨娘脸色微变, 道:“你要银子干嘛?府里哪里会短了你的。给你的银子,哪一次不是喝酒赌钱花掉了。”
贾环缓了缓面色道:“我要这钱并不是为自己使。母亲的弟弟赵国基, 现在年纪大了,和我同去上学, 一年到头来也不过是几两银子。我又不比宝玉,平时手上也没有好东西赏给他。所以我想着, 不妨想法子给他弄一份买办的差。一来一去油水就大了。这样既能拉扯赵家, 母亲也能多存点体己银子, 岂不是多处有益。”
赵姨娘听到这话, 脸色明显好转, 道:“我儿,难得你有这份心。买办是个肥差,想心思的多着呢!你可有法子?”
“所以这不是就是求母亲给点银子使吗?不必打点那些不管事的,最紧要的就是凤姐姐。母亲这段日子千万不要闹事,特别是和三姐姐,如此我才好说道。”
赵姨娘面上一红,道:“哪里就是我惹事了呢?分明是她们看不上我。行了我知道的,等会子就把银子给你。只是为难你了,你是个爷,倒要为底下的奴才张口。”想到这,赵姨娘不免又心疼起来。
“不妨事,他做买办,于我也有益。”
第二日,天蒙蒙亮贾环便起身,却发现访云、寻香和寄翠比他醒的还早。书笔文物都已收拾妥当,脚炉手炉和炭亦准备齐全。
贾环笑道:“以后多睡会儿,等我起了再准备也不迟。横竖就那几样。”
寻香答道:“我也是这样说,只是访云姐姐一早就起身,说是要找前些年做的大毛衣裳。翻箱倒柜到底找见了。”
访云道:“现在天快冷了,这些东西合该拿出来见见日头。以往不管怎样,两年总能得一件。现如今都已三年没得过了。就这一件大小适合的,要是再被虫蛀,拿什么穿?爷去书房,也不能太让人笑话。”
程悦心道,原来贾府此时已经显露颓态。大厦将倾,最先克扣的便是他们这些边缘人。倒也不是坏事,比仍在醉生梦死的宝贝蛋,他们能更了解府里的情况,早做打算。
吃饭时,赵姨娘果真把银子送了来,贾环打开一看,竟然有二十两。连忙亲自收好,并不让他人经手。
同宝玉一同拜见过王夫人和贾政,贾环准备离府,却发现贾宝玉又退回内院。
他便问赵国基:“宝二哥这是不准备上学了?”
赵国基道:“爷重病一场,大概是忘记了,宝二爷早上辞了老太太、太太和老爷不算,还要去辞林姑娘和云姑娘,一时想起宝姑娘,也是要去辞一辞的。”
贾环忍俊不禁。
上学路上,贾环打量自己的这位“舅舅”,看上去体弱多病,怪不得早亡。但他平常言语间,却不拿自己是贾环的“舅舅”自诩,倒是比赵姨娘知事。只是遇见其他有体面的奴才便低头不敢见人,眼光闪烁。遇见没他强的奴才,却十分得意,狐假虎威。这是贾府奴才的通病,非一时可治,贾环也不急着教训。另一个小厮是陈嬷嬷的儿子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