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等平和温暖的过年场景,对玖荷来说,是两辈子的头一次。她也不想说话,只是不住的笑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玖荷已经有点迷迷糊糊的了,猛然间几声梆子夹杂着鞭炮声让她清醒了过来,又觉得有人拉她袖子,她睁大眼睛一看,少爷跟小姐已经先一步给老夫人跪下磕头了。
玖荷急忙起来,跟在后头一起跪了下去,诚心实意给老夫人磕头,口中还道:“祝老夫人福如东海,寿比南山。”
老夫人哈哈大笑了起来,依依抿着嘴用袖子稍稍遮了遮,也笑道:“这原是祝寿时候说的话,怎么今儿说出来了。”
“没事,没事。”老夫人亲自把她拉了起来,又从旁边的小桌子里头拿了三个一模一样的荷包,分别递在三个小的手里。
“小孩子是该有压岁钱的。”
玖荷觉得自己眼眶有点热,虽然再怎么说上辈子已经过去了,这辈子前头那十几年也就是这么回事了,但是……又怎么可能一点都不介意呢。
这是她两辈子加起来第一份的压岁钱。
玖荷将荷包收在怀里,冲老夫人点了点头。
老夫人看着她的表情笑了,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,叹息道:“身体发肤受之父母,你上回被燎了的头发还没长好呢,多吃些芝麻才行。”
玖荷害怕自己一张嘴便要哭了,只能一边点头一边不住的嗯。
比起那一对一直在压榨她的爹娘,还有生了她就不管了的爹娘,面前的老夫人才是亲人啊……这时候玖荷忽然惊觉,自打到了陶家之后,她再也没想起,或者拿出那块玉佩了。
从京城到陶家的路上,她每天晚上都会拿出玉佩来,想自己的亲生爹娘是什么样子,又是为了什么不要自己的……可是到了陶家,这玉佩便被她用手帕包了起来收好,就是搬家也是一股脑都搬了过来,藏在箱笼最里头的角落,再没打开过,也没拿在手里过。
两对爹娘,一对是假的,一对是虚的,可是替她伸冤的陶大人是真的,帮她平反的将军也是也真,面前的老夫人更是真的。
她从来没后悔卖身为奴,在陶家当丫鬟,这一辈子都伺候老夫人,比什么都强。
“没缺了。”玖荷笑道:“谢伯伯记性可好了,该准备的东西都备下了。”
“快都坐下!”老夫人一脸的笑意,半真半假的训斥了一句,“闹得我都头疼了!”
谢嬷嬷端着茶出来,见状笑道:“少爷说去看榜了,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依依接过茶杯,用茶杯盖子稍稍撇了撇茶叶,这才递到老夫人手里,道:“弟弟这次是必定考中的,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名次。”
“听说陶大人当年头一次科举,参加县试便考了案首,少爷是大人的儿子,又是得老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,想必也是个案首。”玖荷兴高采烈道。
老夫人放下杯子,虽刻意板着脸,不过却是止不住的笑容,还有不住上翘的嘴角,道:“你们太过张扬了,不过一个县试,什么都算不上呢,一大早就拉着我在前院等着。”
说着她又看了看地上放着的红鞭炮,道:“若是他过了院试,考中秀才了再庆祝一番也不迟,这才是县试——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。”玖荷上前扶着老夫人在椅子上坐下,“您看买也买了,搬也搬了,我们这一大家子老的老小的小,再搬回去也得费上好大一阵子功夫。要么您先坐着,我们慢慢的收拾?”
老夫人又道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