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皇宫,想来是还默许他们将来竞逐皇储之位。
我心知萧澜的儿子们都不可小觑,他们日后定将成为我重夺帝位的阻碍。
便连与我亲近的萧独,也一样。
正心事重重之时,我的身后响起了一阵木轮滚过地面的冷冽响声。
我回过去,便见已有数月不见的萧煜坐在轮椅上,被宦侍推到我面前。
与之前那骄横傲慢的样子截然不同,他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,脸颊瘦削,眉宇间像淤积着终年不化的积雪,一双漂亮的鸾目深沉而悒郁,皮肤比我还要苍白,整个人瘦得形销骨立,仿佛靠着单薄的肩骨撑起了一身宽大的银纹蟒袍。
他一手拿着根竹萧,轻轻敲打着另一手掌心,应和阅兵典礼上的阵阵鼓声。
他这个样子,不禁令我想起了少时的萧澜,心头一紧。
冰嬉大赛上那一摔,也许摔毁了他的身子,却激得他迅猛的成熟起来。
“好听,好听,真是振奋人心哪。皇叔听着觉得愉悦否?”
他将投在远处的目光聚到我脸上,慢慢微笑起来。
我懒懒倚在石柱上,漫不经心地答:“普天同庆,孤岂有不悦之理?”
萧煜用拇指磨了磨萧管,手指骨节微微凸起:“普天同庆?好个普天同庆。”
我垂眸审视他藏在袍摆下的双腿,弯下腰去伸手一碰,故作关切之色:“大皇子的双腿恢复得可好?如若还是不能行走,孤知晓一良方可以医治。”
这小子变了心性,不知会不会成为一个棘手的麻烦,还是早点除掉为好。
烟火“砰”地一声当空炸开,照亮了萧煜沉如死水的双眸。
他定定凝视我良久,才启唇一笑,轻声道:“不必。拜皇叔所赐,侄儿以后一生都毋需劳苦双腿,是注定要坐着的人。”
我听出他这话里透着的暗示,眯起双眼,冷冷一哂。
好大的野心哪,我就看你这个残疾到底怎么争皇位。
“皇侄所言差矣,孤是好心办坏事,可绝无害你之心啊。”我虚伪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却觉一只骨感颀长的手突然死死攥住了我的手腕。
“皇叔,你送我的这份大礼,我永生难忘......”
“大哥,皇叔,你们在做什么?”
密密如织的烟花爆炸声中,一个低沉的声音穿透进来。
萧煜声音一提,昂起下巴:“自然是在闲聊,你没长眼睛么,五弟?”
我挣开萧煜的手,腰带却勾住他身上玉佩,身子一倾,扑在他轮椅上。
萧煜竟伸手将我腰身一揽:“皇叔,没事罢?”
我心生恼意,还未撑起身子,便听身后嗒嗒几步,腰带一紧,整个人便被拽了起来,踉跄两步,被萧独展臂扶稳,半扶半抱地登上九曜殿侧面的阶梯。
他步子走得急,我脚都快要不沾地面:“独儿,你,你带孤去做什么?”
“看烟火。”
“啊?”我一愣,顿了顿,他又挤出几字,“皇亲国戚都在上面,不能缺了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