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秋的云洛市依旧有暑夏的炎热,直至日落将晚之时,清凉的秋风乍然而起,夹道的林木响起万叶千声,一时间鸟雀呼鸣。
彼时,邢哲睿正逢公差外出归来,沿途返回的时, 途径云洛郊外的一座村落。
他有力的步伐凌厉如风, 手提着墨绿色的公文包,踩着满地的霞光疾步而走, 行色匆匆。蓦然,他停下了疾行的脚步, 往四周望了一圈。
顺着隐约的音乐声, 他放缓了行进的速度, 减轻脚底的力道, 缓步走向一人高的芦苇丛里。
生怕惊动了对方, 他每一步都极为轻缓, 如踩在他的心间上,随着心跳的律动迈出每一个步伐。
即使他身量挺拔, 走进芦苇丛里,茂盛的芦苇也瞬间淹没了他的身形。细密的草尖扎着他的皮肤, 忍着密密麻麻的刺痛, 他轻轻拨开了一丛苇草。
如作战时一般, 他就像一条沉稳的猎豹,有条不紊接近目标,伺机而动。拨开苇草后,他侧着身躯,用大片的芦苇挡住高大的身躯,身上的丛林迷彩与草丛融为一体,只余下目光看向那篇池塘。
与其说是池塘,其实是水田。
圆形的小舟里坐着一位女子,长发随意地拢在脑后,清丽的脸容浑然天成,不加雕饰,一双清瞳清波如许,红透的小嘴轻轻抿着,恰如一颗樱桃将破未破,白色的短袖宽松地套在身上。
那时的她吹着一枚通体无暇的海螺,白玉似的的海螺被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抓着,唇间吹出的气息让海螺发出高低起伏的清鸣,无比好听。
难怪他从未听过,原来是海螺。
小舟靠近了一簇稻田,她娇软的身子一歪,将海螺信手放在边上,抄起小舟上一柄小巧的镰刀,弯下纤腰收割着水稻,粼粼的波光里,她娇俏的身影在起伏的水面上渲染开来,泛着霞色的水面浮光跃金。
这样绮丽的画面见所未见,教邢哲睿移不开眼。
她轻声唱起了歌,傍晚的凉风许是知会他的意思,将她的歌声送入了邢哲睿的耳里,毫无保留。
“风儿呀吹动我的船帆,船儿呀随风荡漾,送我到日夜思念的地方……”
然而,乐声戛然而止。
小舟上的佳人挺直了腰板,凝起的眸光聚向苇草深处,手指利落地将腮边的碎发撩到耳后。
邢哲睿屏住呼吸,一动不动。
佳人蓦地笑了,银铃一般清脆,“我还当是谁躲在那呢,怎么偷偷摸摸的,现在太阳都还没下山……”
等到太阳下山了,又会做什么呢?
她拿捏得恰到好处,在该收住的时候止住了声音,幽幽看向邢哲睿的方向,一时把将邢哲睿弄得面红耳赤,拨开草丛落荒而逃,慌不择路。
她就像是盛放的昙花,清雅而热烈,带着微微的刺儿,别有风韵,看他如此慌乱,她笑意更深,轻轻冷哼了一声。
急于逃离的邢哲睿偏巧踩在了光滑的鹅卵石上,奈何你是再防滑的军靴也无济于事,扑通一声,邢哲睿跌进了水塘,落水前将他手里的公文包扔的老高。
战场上的邢哲睿百战百胜,意气风发,何时惨遭过这样的滑铁卢,慌乱间那丛芦苇被他踩得一片狼藉。
佳人见邢哲睿如此狼狈,笑得花枝乱颤。
笑声还未退散,掀起的水花让她的小舟猛烈摇晃,引得佳人一阵轻呼,双手紧紧攥着小舟的边沿,惊恐不已。
紧接着公文包从天而降,正好砸到了她的头上,舟上的佳人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