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孩子不明白傻着呐,以为再吃一顿就是后晌饭,以为吃了你就回来了。”
顾默默用脸颊蹭了蹭蛋蛋头上的棉帽,嘴角含了一点笑,静静的听。
“后来知道要到后晌吃的才行,就坐在炕上一眼不眨的盯着帘缝的影子,不哭、不闹死撑眼皮着不肯好好睡。”
顾默默安抚的拍拍怀里蛋蛋的后背。
不等张腊梅说完陈明德赶着牛车过来了,几个人坐上牛车,顾默默用大棉袄裹好蛋蛋,免得冻了他。
“你不知道,到了时候你们不会来,蛋蛋喊娘喊得喉咙要破。我捂住他的嘴他就不肯吸气,憋得不光脸红,连眼睛都充血了。”
顾默默心疼的从怀里露出蛋蛋的小脸,想看看他的眼睛有没有事。却发现自己胸前有两块水渍,蛋蛋乌黑的眼睛里还有委屈害怕的泪花。
“看看,就是这样不哭不闹一直流泪,大妗子这心都要跟着碎了。”
陈明德回头看了蛋蛋一眼,没说话又转回头去看前路。
顾默默心酸的不行,她遏制自己的泪意强笑着说:“今天给大妗子添麻烦了。”
“哎~不是这个事。”张腊梅苦笑摇头,再没见过蛋蛋这样心性的孩子了。
进了村子先到陈明德家,顾默默从车上捡了几块纸包的布料,对下了车的张腊梅说道:“快过年了,外甥媳妇没什么好孝敬长辈的,这几块布大舅娘给家里人做身新衣裳吧。”
张腊梅有些迟疑的看看顾默默手里的布料,拒绝到:“家里有呢,你留着给你和蛋蛋做。”
“这是特意给你们买的。”顾默默没有收回。
张腊梅犹豫的看向陈明德,见他微微点头,就笑着接过来:“大壮媳妇有心了,对了妗子还给你留了饭,待会放完东西过来啊。”
牛车赶到顾默默家,陈明德帮着把东西卸下说:“先过去吃饭,待会再收拾。”
顾默默屈膝:“大舅先请,外甥媳妇随后就到。”
陈明德赶着牛车走了,家里只剩下母子两。顾默默把蛋蛋从怀里露出来,怜惜的看着,眼睛一眨不眨的,用殷殷依恋的目光盯着自己小家伙,说道:“以后娘到那里都带着蛋蛋好不好?”
蛋蛋把脸埋进顾默默柔软的胸前,蹭了蹭:“娘~~~”
顾默默抱着蛋蛋站起来先团团屈膝道谢:“劳烦各位外爷舅舅们费心。”说完才起身又说道:
“依外甥媳妇的浅见:庆有年、庆丰年、庆余年,不如叫‘庆年’。”
“这个好!吉庆年年。”
九外爷,摸着胡子也点头:“庆有年是长寿,庆丰年是喜事,庆余年是富有,不错。”
“行,那咱们陈家‘庆’字辈第一人就叫陈庆年!”陈明德拍了桌子定下蛋蛋的大名。他高兴地对屋外的院子扬声:“大满她娘跟弟媳们上菜,早点吃了去大伯大姐坟上,跟他们报喜。”
张腊梅高兴的从灶房里探出头扬声问:“蛋蛋取了什么名?”
“陈庆年!”陈明德扬声答完,又感慨伤心的看着蛋蛋说“今儿请刻工,给大伯的碑上刻下曾孙陈庆年的名字,也让人知道大伯不是断后的……”话没说完四十余岁的汉子捂着脸‘呜呜’的哭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