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弦月慢慢隐入乌云背后,繁星闪烁。
等裴英娘絮絮叨叨说完今天忙的事,他们已经吃完茶食。
阿鸿吃饱了之后窝在母亲怀里打瞌睡,啪嗒一声,手里的拨浪鼓掉到锦榻上,他皱皱眉头,蹬蹬腿,继续睡。
裴英娘捏捏儿子的脸,“蹬人的力气越来越大了。”
李旦接过阿鸿,裹紧蜀锦小被子,送到一旁的半夏怀里,示意她抱阿鸿去侧间,回头拉裴英娘起来,“你今天累了,早点安置。”
裴英娘掩嘴打了个哈欠,下巴一点一点,跌进李旦怀里。
李旦抱起她。
翌日凌晨,天还没亮,房里鸦雀无声,裴英娘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,接着有什么香香的软软的东西贴到她脸上,她轻轻捉住那双摸来摸去的手,睁开眼睛。
阿鸿觉得这个游戏很好玩,一边往她怀里拱,一边嘎嘎笑。
李旦半靠着床栏,衣襟半敞,露出坚实的胸膛,手臂伸长,虚扶着阿鸿的背,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。
裴英娘把阿鸿往李旦怀里推,翻个身,喃喃道:“阿兄,再让我睡会儿。”
李旦笑了笑,俯身拨开她如墨的长发,轻吻她的脸颊,一把抓起阿鸿,“乖,别吵你阿娘。”
阿鸿一早吃饱了,穿戴好之后被乳娘送进上房,还没亲到阿娘,一转眼又被拎出床榻,眼睛睁得大大的。
李旦低头看他,大眼瞪小眼。
阿鸿不爱动弹,脸上的表情却很生动,眼珠骨碌碌转来转去,大概觉得阿耶抱着也挺舒服的,没有哭闹,还伸出两只胖乎乎的手掌,想抓阿耶的头上束发的簪子玩。
李旦怕他伤到手,想了想,解下腰间的丝绦递给他。
阿鸿一把抓住不放,径直往嘴里送。
李旦吓了一跳,连忙掰开他的嘴巴,丝绦上已经沾满口水。
裴英娘起身时,看到李旦抱着阿鸿手足无措的样子,扭头偷笑。
不能当着他的面笑,他其实挺小气的,很容易因为一些小事黯然神伤。
李旦的衣袍被阿鸿揪得皱巴巴的,狼狈至极,他不动声色,坐得笔直,一本正经道:“给阿鸿启蒙的老师找好了。”
裴英娘忍笑,喔一声。
李旦又道:“我亲自教他习字。”
“喔。”裴英娘没什么反应。
李旦顿了一下,接着说:“如果他不喜欢这些,可以练骑射。”
裴英娘俯身趴到他背上,亲他的下巴,“阿兄,都听你的,你这么厉害,什么都会,你就是大郎最好的老师。”
李旦握住她的手,没说话,但神色明显轻松了很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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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场春雨过后,寒意尽退,一点点暖和起来。
这一日天气晴好,暖烘花发,廊外种植了许多花草树木,树丛间鸟鸣莺啼阵阵。
杏花开得如火如荼,宫婢们支起透风的鲛绡纱帐,地上铺设波斯毡毯。半夏和忍冬把裹一身绫罗绸袍的阿鸿抱进纱帐底下,让他可以爬来爬去。
他裹得像个波罗球,好奇地打量纱帐外纷纷扬扬的花瓣。
裴英娘一早起来听阿禄禀报修建井渠的事。
都水监求得女皇的准许,召集数万民夫开凿井渠,阿禄负责甄选、调派人手,他拨了二十个人给都水监,都水监见识了那二十个人的本事后,死乞白赖,一哭二闹三上吊,求阿禄再多借几个人给他。
“让他拿舟楫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