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谁?”
张昌宗吐出一个名字:“执失云渐。”
张易之眉心紧拧,“你怎么确定执失云渐愿意帮助我们?”
张昌宗嘴角挑起一抹冷笑,“我无意从上官女史口中得知,太子妃死而复生,是仙人转世之类的传言全是假的!当年太子用假死的手段骗过陛下和执失云渐,执失云渐愧疚之下才远走西域。后来太子妃又回来了,陛下特意交待上官女史写信给执失云渐,赏赐他美人财宝,同时警告他莫要为难太子,他才肯老老实实待在草原。现在他打了胜仗,陛下要防着太子,召他回来守卫紫微宫,不管他过往和太子有什么仇恨,他敢肖想太子妃,太子登基以后肯定不会放过他,就凭这一点,他也得乖乖和我们合作。”
张易之在房里走来走去,袍袖鼓满秋风,疑惑道,“万一执失云渐和太子就像周瑜打黄盖,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呢?”
张昌宗嘿然道:“上官女史说陛下也有这个怀疑,先后派了几拨人去调查此事,没有查到太子和执失云渐有过来往的蛛丝马迹,而且这几年太子私底下不停派人刺杀执失云渐,陛下训斥他,他依然我行我素。”
张易之抬起眼帘,扫一眼张昌宗,调笑道:“你什么时候成了上官女史的入幕之宾?”
张昌宗坦然道:“一个女人罢了,我接近她只是为了打听消息。”
他两手一拍,接着道,“五兄,别犹豫了,是假的又如何?反正执失云渐加上英王,总有一个能为我们所用,五兄,陛下当年以后妃的身份从李氏手中夺得江山,我们是男人,未尝不能赌一场!”
张易之心口猛跳,神色犹豫。
张昌宗拍拍他的肩膀,“五兄,伸头也是一死,缩头也是一死,我们放开手脚大干一场吧!”
半晌后,张易之睁大眼睛,缓缓点头。
※
英王府。
二张被抓了,然后又被放了。朝臣们很不满,母亲年事已高,政事大部分委任二张代为处理,朝中大臣想见母亲,必须经过二张的许可。
洛阳局势瞬息万变,李显战战兢兢。
腊月接连落了几场大雪,天寒地冻,他每天窝在王府里吃酒看杂耍百戏,大门不出,二门不迈,比王府里的女眷们还规矩。
这天又是个大雪天,寒风刺骨,他却放下酒杯,换上厚厚的裘皮厚袄,催家仆套车,迎着风雪乘车出行。
今早公主府的仆从上门报信,说公主于昨晚子时三刻生下一位小郎君,他作为兄长,十分欢喜。
薛崇胤和薛崇简出生时他不在妹妹身边,这一次两家离得近,他总得过去看一眼。
他喜欢小孩子,孩子出生是喜事,他们家只剩下他们几个人了,需要更多的喜事。
到了公主府,他先去看望妹妹。
李令月虽然笑容满面,但欣喜中掩不住失望。
李显百思不得其解,以为她和薛绍吵架了,问过薛绍之后才明白,李令月以为这一胎是小娘子,没想到又是一个小郎君,所以有一点失落。不论男女都是她的孩子,她每一个都喜欢,但之前奉御说得太肯定,她满心以为这一次一定是女儿,连小娘子的备用女婿都挑好了,结果和之前想的不一样,落差有点大。
李显哈哈大笑,看过外甥,告辞回王府,出门时迎面看到上阳宫的冯德领着一群抬礼物的仆从进来。
时局紧张,李令月又不是头一回生孩子,不想惊扰到李旦和裴英娘,直到孩子生了才让薛绍打发人去送信。
裴英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