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氏一通分析抢白,满堂鸦雀无声,都在暗自咂摸她说的话,姜还是老的辣,长辈真知灼见,细细一想,小大夫一家是好像挺可怜的呢。
苏行蕴安静乖觉的听着高氏讲话,末了她一拍板道:“你放心,别家势利眼,一听说你家里没有爹娘,还以为是如何了不得的大事,但婶儿心知你是好孩子,和穗穗又是两情相悦,到时候你俩成了亲...”
“娘!”**穗脸红的跟煮熟的虾子似的,她放下茶杯撞得瓷碟叮当响,急声道:“你这说哪儿去了?”
高氏自觉说的远了些,捻帕遮了遮唇角:“蕴儿,这样,你回去跟你二叔商定好,挑个好日子,咱们把庚帖互相换了,过完八字,就能议小礼了。”
她心念苏行蕴年纪轻,二叔又是个不管事的,想必到时还得自家这边多操点心。苏行蕴一听林家爹娘如此轻易就首肯了,当即喜不自禁起身,弓腰谢礼道:“多谢叔婶信任,我,我必定会对穗穗好的。”
众人都不免笑了起来,谁也不想一向能说会道的小大夫,到这关键时刻,竟也变得笨嘴笨舌的。
苏行蕴暗暗汗颜了一番,还得将实情说完:“我从京城来时,已跟我二叔商量了此事,他不日就会赶来临安,但是...”苏行蕴解释说自己还有公差在身,这回是被朝廷派来赈灾治水的,最迟也得等到陈郡那边的事了结,才能再正式提聘礼上门议亲。
林家爹娘听完这番话,又不免惊叹咂舌,苏行蕴再三保证:“等水患一事平息,我必风风光光迎娶青穗进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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苏行蕴不便耽搁太久,傍午时又要启程前去陈郡,**穗送他出门,一路上面色说不上是喜是愁,两人牵着匹马默默走了一程,眼见就要到了岔路口。
立在路边的垂杨柳下,大马花鸡去到处拱泥土寻青草,苏行蕴垂着手看向**穗,问:“你怎么不高兴啊?”
**穗眺望着远处,天空灰茫茫一片,阴蒙的云层盖住了日头,空气又冷又湿,呼吸凝滞,堵塞在鼻间尤不畅快,她跺了跺脚,踢开靴子脚跟处的一块泥。
心情是复杂难言的,本不欲扰他思绪,但到底按耐不住,将话说出了口:“你今儿跟我爹娘说那些...让我一家人都高高兴兴的,可是,可是你却隐瞒了重要的一点。”
“什么?”也不知是他装傻还是怎地。“你心知肚明,不过吃准了我爹娘心肠软,就只知在我娘面前一味装可怜,”**穗闷声闷气,她垂下视线,声音里带着点指责:“可关于嘉柔郡主的事,你竟闭口不谈,方才也就是在我爹娘面前,我不好拆穿你,若让我爹娘知晓,你家里还有个皇亲国戚的未婚妻,看他俩会不会拿大棒子将你扫打出门!”
“噗嗤...”苏行蕴被逗得一声失笑,**穗撇过头,拿眼光剜他:“你还好意思笑?这事都说到这份上了,想讨你一个明白说法,不算过分吧?”
“不过分不过分,”苏行蕴连忙摇头,他想去牵**穗的手,被她赌着气地闪身躲过。她在气自己这关口还在计较这些,一点也不明事理,可也不满苏行蕴避重就轻,“罢了罢了,这些以后再说吧。”
“我退亲了,”苏行蕴简简单单一声,语带笑意的回。
“什么?”**穗下意识只当自己听错话,鼻息一顿,唇齿微张。
“我跟嘉柔郡主退亲了,不骗你,”苏行蕴笑得春风满面,眉眼和煦,他走近伸臂揽过**穗,低喃道:“要想光明正大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