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李范,恒成,你们怎么还在凑对聊天儿呢,如今什么阵仗都没见着么?大人们都在催了,”正说着话,青穗那大丫鬟水信风风火火从外头疾步进库房,药徒几人心虚的赶紧应和:“好的好的,马上就去了。”
“姑娘,药都放这儿可合适?”小武小心翼翼地将肩上的药材搁置在地,**穗正埋头点数,闻声轻轻颌首:“辛苦了。”
“不辛苦,不辛苦的,”小武偷偷抬眼瞧了瞧她,只见她正专注在账本上记着什么,右臂微抬,露出一小节藕段似的似玉腕,小武脸一热,局促在裤腿边擦了擦手,生怕她见着自己失礼,又连忙低下了头。
“穗穗!”一声清朗男声从门外传来,声音不轻不重,语调很是和煦,却当即吓得小武腿一抖,含糊地朝**穗说了句:“姑娘我再去帮忙,”埋头就朝门外跑。
苏行蕴差点和这鲁莽小子撞个正着,擦肩而过时臂膀恰巧碰上,还没来得及看清人长什么样,就见他一溜烟蹿出了门口。
“这是医馆里哪个药徒?怎地好似有些怕我,”苏行蕴抚了抚肩袖顺口问了句。
“您这么大的官老爷在,谁见了不都是怕的,”**穗搁了纸笔,转过身子来朝他取笑。
苏行蕴无声失笑,好在他本就不是个计较的人,便没作多问,只迈脚进了屋,倒是**穗又跟他解释:“那是小武,你说该不该怕你。”
“小武?”苏行蕴声音顿了顿,好一瞬才想起他是谁来。
这小武正是青穗初来清河那日,在码头口妄图截她船的流民之一。当时一群人打打杀杀,这少年只扒在船尾,想趁乱捞点好处,谁知好处没捞着半点,反倒险将丧了小命,也得亏他运气好,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惹得青穗动了恻隐之心,搭了把手拉住了人,这才没掉到冰河里去。
之后苏行蕴带了官兵来,将一干涉事人等全关押在牢。过了几日**穗想起这事来,特地问了问苏行蕴,说到那少年时,**穗念及家中兄长,心中不免动容,便替他说了几句好话。
苏行蕴对青穗的话一贯上心,随后便差人去问情况,下面的人回禀来说这叫做的小武的少年并未染病,悔过之心也甚切。底下的人识眼色,很快就将人放了出来。
这小武的爹娘姊妹都饿的饿死,病的病死,要说还沾亲带故的,只剩了个族亲堂伯母,但这堂伯母待他一贯苛刻,小武好不容易得见天日,再不想回那破庙过鬼祟日子。他听牢差话里话外的意思,知道是有贵人相助,当即就想着法子的在医馆外蹲等着**穗,一心要给她做牛做马赔罪道谢。
**穗被他一见面就使劲磕头的架势吓住了,又十分了解他的难处,索性好人做到底,留下他帮着打下手,寻常做些费力活琐事之类。
“这小子近日可还安分?”虽早差人查清了小武的根底,苏行蕴心里却多少存着芥蒂。
“那孩子心地不坏,先前也是生死境地,迫不得已,”**穗轻叹一声,带过了这话题,只问:“二叔和温夫人那边怎么样了?”
“仍是在配药剂量争执不下,你也知我二叔是个固执的性子,温夫人在这事上也是个不肯让的,”苏行蕴想起这事不由揉了揉眉头,哭笑不得:“难怪都说庙小难容大佛,咱这一口气来了这么多活菩萨,不吵闹才出怪。”
苏行蕴将眼下情况言简意赅告知青穗,药王谷一派主张的用药温养,朝廷的太医们商量药方却颇为猛强,“眼下正僵在那里,药王谷师叔伯认为朝廷的方子太过偏险,朝廷太医却不满药王谷的药方短时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