**穗并非真正铁石心肠的人,更何况这男子面相极为俊朗,看着似乎是富贵读书人,因他像个读书人,**穗不由得心软了几分。
怕还有人来寻仇,**穗死拽硬搬,愣是把人搬到了林子里,找了个山洞藏身。支起了火架,去山里寻了些常见的草药,也勿论是止血的还是散热的,一并锤成糊给他敷上。
除了她丈夫贾清文,**穗这还是头一回剥外男的衣裳,念及这是个半死之人,**穗不与他计较,红着脸将他全身都检查了遍,多处伤处都敷了药才算完,只是伤口过于触目惊心,**穗心惊胆战。
过了一夜,男子总算醒了些神智,他警惕心太强,睁眼就掐上**穗脖子,力气再大一点就能杀死她,吓得**穗眼泪汪汪,男子这才发觉误会了救命恩人,又连忙致歉赔罪。
他说话带京都口音,赔礼话说的格外好听,果然是个读书人,**穗心又一软,不但原谅了他,还留下来继续照料他的伤势。
又待了两日,干粮快吃完了,山里能吃的东西不多,**穗好人做到底,自己挖了草根树皮吃,把仅剩下的干粮馒头,就着水都喂了这男子。
这男子单看就知身世不俗,**穗本不敢多问其他,但长夜漫漫,山风又似鬼啸,**穗心里害怕,就找他闲聊,问他怎会受伤,男子说他在同林桥上被人暗算了。
同林桥,一头是牛头林,另一头是马嘴林,牛头不对马嘴,只能以悬索吊桥相连,因而这桥命名为同林。
**穗不由伤怀,说:“我还当是,夫妻本是同林鸟的那个同林呢。”
她叹:“夫妻本是同林鸟,大难临头各自飞,你看我多仗义,咱们分明不是夫妻,我都没扔下你独自飞了。”
“你还将我的馒头都吃光了,我也不曾怪你,”**穗想说自己大方,但揉揉干瘪的肚皮,又颇有几分怨怼。
“是在下对不住你,”男子似乎暗笑了声,又咳了一句:“待我伤好了出去,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什么。”
**穗没有立即回声,她伸手探了探男子的额,眼底忽然有些酸,不过她很快压了下去,笑着说:“那咱们可说定了,你是读书人,说话可不能食言。”
男子感知到额前一抹冰凉,顿了良久,强打起精神,道:“君子一言,驷马难追,我不但是读书人,还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。”
**穗又觉得他真会说话,眼里的酸意更浓了,男子也在找话说,问她家住何处,可订了婚约不曾。
“我...…”不知为何,**穗心内忽然发涩,觉得答这话很难,她心里认为自己不该如此,索性故作轻松开口道:“我早就成婚啦,我丈夫也是个读书人,在京城考官呢!”
“噢,是我唐突了,”男子声音低低的道。
**穗想和他多说两句,一时停不下嘴,说自家娘家杏花村有好吃的杏子,说爹娘在世时待她如何好,又说她白天在山里碰上只野兔,只恨手脚慢了,捉不住。
“你可会抓兔子?”她问。
“待我伤好了...”男子的声音愈加低,他叹了一息,不愿再欺骗她:“姑娘大恩,苏行蕴只待来世再报了。”
“后生,”**穗听他声音涣散,连忙起身察看,却见这读书郎双目已然合了过去,他受的伤太重了,那些草药根本无济于事。**穗眼里瞬间涌出两汪泪,“你醒醒了,别睡!”泪水涟涟地滴在男子脸上,他拼力动了动眼睫。
**穗大喜,又用力摇晃了他几下,她边哭边说:“你不是说了,待伤好了,我吃什么你都能请的起吗,我想吃馒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