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话又说回来,避嫌的规定执行得向来都不太严格。况且明若星本身已经算是一个破例者——他的兄长明若辰是亚安局局长办公室主任,把家人安排在纪律委员会,本来就有安插亲信的用意。
那么那伽会不会是冲着明家的背景和地位而来?
也不可能——尽管那家伙某些地方的确惹人生厌,可他绝不是那种狗苟蝇营的小人。更何况单论亚人血统,那伽属于最稀有的“伞护种”级别。就算他什么事都不做,依旧会有许多富家千金找上门来,寻求与他配种,这就是亚人社会中黑暗畸形的“唯血统论”。
最大的两种可能性都被否定了,剩下一些小理由就更站不住脚。或许这件事本身只是一场过了火的恶作剧,并没有太多的实际意义。
越想越是郁闷,明若星强行进入总结程序——无论那伽最初的目的是什么,最正确的处理办法就是到此为止、绝不前进半步。
可话又说回来了:在发生过如此特殊的亲昵事件之后,他俩恐怕也无法完美退回到所谓的“恶友”关系。新的相处模式只会更尴尬、更疏远,甚至从朋友变成陌路人。
想到这里,明若星不禁有些失落,像每周五晚上定期收看的肥皂剧突然迎来了烂尾的大结局。
洗完澡,他重新穿好浴袍回到卧室,打开那伽的衣橱,在角落里找出了几个崭新的硬纸盒。
由于外勤的需要,那伽常年身着便衣工作,每年两套的亚安局西装制服几乎没有用武之地。虽然外套和长裤未必合身,衬衣倒是可以穿在里面。
洗衣机的烘干程序还在运行,明若星拿着衬衣回到客厅,坐在沙发上等待。吃饱了的白猫步履优雅,从他面前走过,躺进了角落的小窝里。
四周围并不是没有一点声音,可感觉却又非常安静,静到他可以听见自己的胃部开始发出求助的信号。
搜查食物的决定并没有任何犹豫,可打开冰箱之后,明若星倒是吓了一跳。
不同于寄生在外卖餐盒上的普通单身男性,那伽的冰箱倒是塞得满满当当。可放眼望去,居然没有一样天然食材。
红色方砖状的是能量棒,边上码着一摞蛋白块,再下面是一排营养补剂和罐头口粮,冰箱门上则是各种咖啡因饮料……总之看上去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末日粮仓。
明若星这才回想起来,这个家伙从警校时代起就觉得好好吃饭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。可万万没想到,现在已经进化成了准机器人。
又有谁能想到,那个精力过人、行动力超强的亚安局精英警探,就是由这些冷冰冰的食物支撑起来的。
对这些几何状的代餐物体毫无兴趣,明若星重新合上冰箱。这时洗衣机终于发出了蜂鸣提示,打开盖子,烘干的衣服带着余温和淡香。他将它们一件件穿回到身上,然后透过穿衣镜审视自己。
还是那个一丝不苟的纪律委员会委员,没人会注意到他同一件衣服穿了两天这个小细节。
穿戴整齐之后,明若星终于鼓起勇气出了门。
走廊上很安静。
局里分配宿舍的时候充分考虑过不同血统亚人之间的作息问题。五层的住户基本都是冷血动物,除了那伽这个**型之外,其他大部分都是冷静的神秘主义者,对他人的**也毫无兴趣。
明若星顺利地闪进了电梯,上行至十一层公寓顶楼。这里将近四分之一的面积都属于露天花园,丰花月季正开出一片小型花海。他的家就在花海南边,客厅的落地大窗洒满了正午的暖阳。
开门进屋,熟悉又亲切的气息迎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