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梦里, 那伽活蹦乱跳地下了手术台, 又活蹦乱跳地回到了公寓。明若星就跟在他的身后, 看着他打开房门——客厅里堆满了高档的猫粮,被宠坏的白猫已经完全忘记了原来的主人, 那叠羞耻的杂志被故意放在了最醒目的位置上。
然后, 那伽一个转身,将明若星扑倒在了沙发上。
“小明、小明!”
有人在耳边叫着他, 还摇晃他的肩膀。
“明若星!”
梦境“啪”地一声化为乌有, 明若星有些惆怅地睁开眼睛,看见的是沈东篱。
现在是晚上十点, 初步的诊断和急救手术终于全部完成。虽然过了探视的时间, 但沈东篱还是遵守约定, 让明若星在离开之前隔着玻璃做一次探视。
从住院部去往icu的这一路上,沈东篱简单介绍了那伽的情况:浑身上下的外伤多不胜数。最严重的是背部的刀伤、肩头的皮肤缺失, 还有右脚的跟腱断裂。骨折有六处, 其中两处已经开始畸形愈合。多个脏器受损,失血过多,血象却高得吓人, 还有脑震荡和头部内伤。
虽说以上这些伤势并没有一处足以致命, 但是累加起来还能顽强地挺过一个月的监禁, 不得不说实在是一种奇迹。
当一连串可怕的介绍结束时, 他们也终于站在了重症监护室门外。
今天早些时候, 亚安局已经派出警卫在icu门外轮流值班。明若星与他们打过招呼, 走进了一旁的值班室。透过这里的单向观察窗可以清楚地看见icu的全景,而那伽的床位就在最近的地方。
他这一个月来积累出的拉碴胡子已经被剃得干干净净,消瘦的脸颊上罩着呼吸面罩,插着鼻饲管。而除此之外的身体,全都隐藏在了薄薄的毯子下面。
“接下去要为他进行正畸、植皮和跟腱手术。”沈东篱轻声道,“还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复建过程。”
明若星的视线始终没有从窗户上挪开。
“能完全康复吗?”
沈东篱没有回答这个问题,他拍了拍明若星的肩膀。
“好了,你也该回去了。明天探视时间再过来,人跑不了的。”
出了icu,沈东篱一路将明若星送到了医院门口。外头是一条还算宽敞的马路,这个钟点,人流已经开始回落,有些冷清。
两个人在医院门口分手,临别前明若星不知想了些什么,弯腰对着沈东篱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那接下去就要辛苦你们了。”
“说什么辛苦,明明就是分内的事。”
沈东篱有些惊诧,无言了片刻之后,又有点苦涩地笑了起来。
“……那家伙,对于你来说真的这么重要?”
路灯昏暗,照不清楚明若星此刻的表情。但他说的话却一字一句、坚定清晰。
“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人,绝对不能再弄丢了。”
一辆出租车停靠在了他们面前,来看急诊的病人匆匆忙忙地下了车。沈东篱殷勤地帮明若星打开了后座的车门。
“今晚要变天,别转悠,早点回去。”
“嗯。”
“……改天有空出去喝一杯?”
“好。”
明若星点了点头,钻进车里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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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医院到亚安局公寓只有短短十五分钟车程。可即便如此,明若星下车时也已是深夜十一点钟左右。
往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