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最后一双高跟鞋消失在大门的拐角,医院一层候诊大厅的某处,某个戴着口罩眼镜的少年终于抬起了头。
“搞好了没有?”有一层口罩遮挡,颜宁的声音显得又沉又闷。
“大概吧。”同样戴着口罩的江罗在他身边愁眉苦脸的点头:“这个我也没弄过……”
“这里可没有让你练习的**标本。”颜宁很是不以为然:“再说这个法术的难度又不算大,几个口诀而已,很难背么?”
江罗忍住了第不知多少个哈欠。只觉得有苦说不出来。
九个小时前的凌晨,他们终于从满是尖叫和呕吐物的病房中逃脱,被医生放了一马回家休养。但走到一半时颜宁忽地摸出了刚在药房开的莲子静心散,提议要在医院的楼梯里用一用子母香。
子母香出自明人笔记,取莲子三钱混上子女血液,于寅时涂阴凉处。若父母经行此处,血粉则化细虫,藏入彼阴影中。此虫别无他用,不过是气味幽微,虽经年而不散。再取子女发丝以咒诵之,出声呼唤,则可影虫亦能喋喋做声,模仿得惟妙惟肖,分毫不差。
这是防父母年迈走私,特意创出来的小法术,论步骤当然不甚困难。但当时江罗已经困意上涌,听到这个不由得打倒退:“都已经这么晚了!再说你用这个做什么?”
“当然是为了以防万一。”颜宁的脸色难以琢磨:“他们的父母都有些能耐,如果真的是有什么蓄意下手,那么暗算了儿子,当然也不可能放过老子。”
江罗依旧十万分的抗拒:“医生说那些人并没有什么大碍。说暗算也太过了!”
“他们大不大碍是不是受暗算都无所谓,其实不必太操心这些人——毕竟只是呕吐而已。”颜宁在最后一级台阶刹住了脚步,他回头望了一眼底层大厅的尽头,那里湿气淋漓,呕吐的痕迹尚未完全清干:“但太平间里本来就有我们藏着的东西,按理来说在那里面被收拾的应该是你我而非白锦那一帮子脑残。现在他们算是莫名其妙糟了无妄之灾,但如果不搞清楚原因看看到底是什么下的手,那么放着地下那件东西不管不问,你就真睡得着觉?”
真是一语中的。江罗打了个寒战。
“好吧,我做。”
医生头上的汗又多了一点。“……大概,也有这方面的原因。”他勉强道。
白夫人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更为难看:“病情复杂?怎么个复杂法?”
医生张口结舌:“呃……主要是病因不明。常规检查里面没有什么大碍,但是呕吐一直断断续续……而且消化道和神经方面好像也没有什么问题……”
人群中有人皱起了眉:“难道是传染病?”
“已经把血液和呕吐物送去做传染科了。”医生从口袋里摸出了第二张纸巾,再次抹了抹额头:“结果要12个小时后才能完全出来,但从目前的数据来看,可能性不大……”
他还有句话压着没说:从当初接人上来到现在,猝不及防下已经有不少医生护士和病人有了接触。如果真有什么传染病能让十几个人在差不多的时间集体发作,那么病原体的潜伏期就不可能太长,不会到了现在已经过了将近十小时,与病人接触的那一拨人里还没有出现新增病例。哪怕单从现在的结果来看,这种突发的呕吐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传染性——否则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家属进病房。
但现在当然不能言之凿凿,免得担上什么责任。所以医生咳嗽了一声,婉转提醒: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