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倒不是。”颜宁看了他一眼,语气平静:“周锐说妖物成精可不是请客吃饭,要脱去妖骨就必然招致天劫。渡劫时天象异动清浊混杂,不留心防范就可能蔓延成灾,带来极大的损失。譬如校庆前后三四日,为了防范雷劫,a市光在避雷和防洪上就花费了几千万……”
“防雷?”江罗眼皮一跳,顿起不祥之感:“雷劫?”
一年之前的那场校庆有多么隆重热烈,副省长做的讲话有多么深刻高明,到现在江罗都已经不太能够记起了。但“雷劫”则迅速唤起了江罗对那场据传千年不遇的雷暴极为深刻的回忆——在校庆前后整整三天七十二个小时,天上震耳欲聋的雷声大概就停过几十分钟,光是雷击引发的火灾就达上百处。
但气象数据和统计损失都还不是重点,真正的记忆留在校庆彩排的最后一天——当时因为雷暴,上下学都是由专车接送,结果那天车开到一半前面突然一道闷雷,把环山公路两边的树木直接就劈倒了几颗。那时司机吓个半死开门下车查看,江罗和颜宁坐在车上等了没多久,就听到哐当一声外面跳进来一只浑身湿透的松鼠,躲在江罗怀里瑟瑟发抖。然后江罗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,就有一道亮光当头而下,就在他们面前劈倒了合抱粗细的大树——如果车子再往旁边移上两米,那么江罗的校庆就要在医院度过了。
当时雷光罩顶的恐惧江罗现在都不能忘怀,于是他立刻就觉得青筋在跳。
“周锐提没提过……成精的是啥?”
“他也不知道。”颜宁抽了张纸擦手,“但那只松鼠在家里面呆了多久?一天还是两天?我记得雷暴停了后它就消失了吧?”
“……但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,”江罗勉强道。
“没有什么异常也不能否认证据的合理性。”颜宁语气平静:“周锐告诉我政府的文件每一年都会定期公开,如果有心去查查那几天的资料,就会发现a市名义上抗击雷震下达命令的是市长,但实际下达的文件却全部转交过副省长和宗教局批阅。以政府机关的惯例来看这简直就是政治上的重大错误,除非抗灾本来就与宗教局有极大干系……或者说必须仰仗他们的助力。”
“综上,”颜宁摊了摊手,“尽管要追究起来漏洞的确还有,矛盾和疑点都不能忽视,但就概率而言——这已经是最可能的答案了。”
“——再说。”他停了一停,“我们应该也有能大致分辨真假的方法吧?”
——————
在甩出了医院与省里给出的惊人论断后,李敏敏依然不能说服周锐。哪怕他承认了颜家那两个小孩持核弹过市而不知,的确算是“重大威胁”,却依旧坚持和缓为主——理由只有一个,就是投鼠忌器,打老鼠怕伤了玉瓶儿。
“一定要小心再小心。”他反复强调,“颜家身后那位不一定对我们抱有好感。”
李敏敏却不以为然:“没有好感也不一定就有恶感,你写的那封殓文拜门信,他不也没退回来吗?”
所谓拜门信,是指圈子里小辈要谒见长辈时奉上的自荐,讲究的是既要谦卑自抑尊重元老,又要于信中一展才华,在几百字内昭示自己的法术造诣。周锐为了取悦于颜家大佬,费尽心力才拿宛如天书的殓文凑了一篇“四六”,纸面上还特意以阴符写了一道极高深的障目法咒,既是保全**严守秘密,又是小小展示一下符文功底。而照惯例拜门信送入颜宅后三个时辰未被退回,那就是大佬慈悲为怀关爱年轻仔,至少应该是不反感周锐一干人了。
但周锐神态中忧色并不少减,他沉吟片刻,突然道:“你知不知道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