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得相当的失魂落魄,在悠悠的灯光下背影竟然让人悯然而生恻隐之情。以至于在两人结伴从后门溜进教学楼时,江罗都忍不住指责颜宁,觉得他实在过于直来直去,不能顾忌当事人的情绪。但颜宁并不为所动。
“那你说我能怎么办?”他道:“顾权的妈有问题,看医生问心理都是浪费时间,如果我不直来直去警告他两句,难道就看着他被自己的妈拖累?上周六下午,你就没听到顾权母亲说的是什么话?”
“什么?”
“顾权的母亲,”颜宁迟疑了一刻:“是一个相当有心计有手腕的女人。所以颜总说她是阴沟里翻船被江湖骗子洗了脑子,我从来都不是太相信……顾家的女主人工于心计精明强干,所有的成本都必然要换来相应的收益。这么一个七窍玲珑的人,很难想象她在没有利益和结果的情况下,会对一个外国人这么言听计从……”
江罗的心跳快了一拍:“所以——”
“我想给顾家寄一件东西。”
“寄一件东西?”江罗迷惑不解:“寄什么东西?”
颜宁只是微微摇了摇头,大概是觉得说出来不太合适,但还没有等到他解释出个子丑寅卯,就听到身后黑暗处突地嗷然一声长叫,尖利刺耳恐惧不胜。虽然距离太远声音已经听不清楚,但两个人都立即分辨出来了音色——这是顾权的叫声!
两人面面相觑,随后翻身又狂奔进了漆黑一片的操场。
但这次找顾权可就麻烦了——在发出那一声尖叫后他像是凭空消失在了操场,既不出声叫人也没有给颜宁来一个电话,甚至这边拨号过去回复的也是“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。”七八点的学校操场只听到他们两个人的脚步声,就好像刚才的尖叫只是幻象。最后颜宁一拍脑袋想出了方法,带着江罗沿操场到学校院墙一寸寸的摸过去,终于在学校极偏僻的一个路灯杆旁边找到了黑黢黢的两个人影,一趴一仰全靠在墙边的大垃圾箱上。其中一个批头散发手上头上全是白色液体,不是顾权是哪个?
江罗不由道:“哎哟我去!”
顾权那一头一脸白色液体,换成平时大概他们还会会心的邪恶一笑,但现在此人盖着一头无名液体靠在垃圾箱边一动也不动,那就没人能笑得出来了。
“昏倒了?”江罗猜测道。
颜宁没有答话。他径自上前,蹲下看了看顾权的脸色,然后伸手翻了翻眼皮。
“呼吸匀称,眼仁正常,不像是昏迷。”
“那是什么?”
“从脸色上看……”颜宁的语气有些迟疑:“像是——睡着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