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,李姨娘是看着顾念初死了,心里痛快,一时得意忘形,只要来耀武扬威,竟将这个忌讳也忘了。尽管她这些年来,恃宠生娇,轻狂惯了,心里倒也还明白,哪里敢冒此等大不韪?
饶是她平日里机智多变,又压着正房多年,却也禁不住的粉面发白,额上冷汗涔涔。
那苏氏却早红了眼睛,哑着喉咙道:“你与我跪下!”
姜红菱只是一介女流,力气有限,哪里争得过一个男人?何况顾忘苦醉中力气奇大,她无论怎样也挣脱不出。那夜的遭遇,带给她的惊惧之感,直至如今都森冷入骨。
顾忘苦将她压在石桌上,就要扯破她的衣裳。就在她惊惶无助之际,园中林子深处却传来一道男音:“三弟不在前面吃酒,跑来此地做什么?”那声音冷清淡漠,于那时的姜红菱,却犹如天籁之音。
顾忘苦亦不曾料到竟会有人到后园来,见被人撞破了奸//情,又惊又惧,连忙起身跑了。
独剩下姜红菱一人,瘫在那石头桌上,泪痕满面。
然而那惊走了顾忘苦的人,却始终未曾露面。事后,姜红菱忆起才认出来,那声音当是出自顾思杳之口。她心底也是感激他的,那夜并未冒失走来,全了她一场体面。姜红菱生性清高冷傲,目无下尘,又怎能容这般不堪之态落入旁人眼中?何况,她是个寡妇,且背后一无靠山。这世道对女人原就不公,出了这等事,不说男的无耻,反斥女人狐媚。
再则,即便她能拉着顾思杳来作证,那顾忘苦亦能反咬他二人一口。届时,这两个男人无事,她自己的清誉却要毁于一旦了。
自那之后,她深恨顾忘苦,顾忘苦也在她手中狠吃了几次亏,就此她同那对母子结下了不解之仇。只可惜,那时她势力有限,几次争斗也只是小打小闹,并未能将这母子当真如何。那时的屈辱尚且记在心头,这一世她定要好生筹谋,好好的报答这对母子。
顾婉见嫂子出神不语,只当她不信自己的话。小姑娘性子急躁,一时情急自炕上跳下地来,上前挽住姜红菱胳臂,牛股糖一般蹭着说道:“嫂子,你可定要信我说的。这母子三个都不是什么好人,李姨娘送燕窝给你,一定没安什么好心!你可不要上了他们当!”
姜红菱这方回神,看着眼前这小姑子,见她满面焦急之色,虽明知多半是因她与李姨娘不和之故,可那关心之情亦非作伪,心底却也有所触动。
她浅笑颔首,轻轻说道:“婉姐儿的话,我当然是信的。谁扯谎,婉姐儿也不会扯谎。”
顾婉听嫂子这般说来,心中一定,方才惊觉自己此举着实唐突,失了闺阁气度,红着脸退回座上,嘴里强自说道:“我也是怕嫂子你才来家中,不知李姨娘的为人,怕你吃了亏,方才叮嘱你。”
姜红菱看她这故作倨傲之态,倒也可爱的紧,心中好笑,还是点头笑道:“我知道,婉姐儿关心我,我开心的很呢。”
顾婉听她这样说来,脸却红了,顿了顿方才恨恨道:“说起来,李姨娘当真是可恶。仗着父亲宠她,在家中为所欲为,顾婳那死丫头片子也整日与我合气!但凡老太太问起,她便只会装哭撒娇,叫大伙儿信她的!”
姜红菱知晓这里面的缘故,顾婳是李姨娘的女儿,容貌随了她母亲,又贪吃懒动,一张小脸甚是圆润。被她母亲教授的,长辈跟前,极会撒娇。今年大约也有十一岁了,她容貌本好,虽吃的甚胖,但因年纪尚小,倒显得娇憨可爱。顾婉性子冷淡,又总以闺阁千金自居,凡事往往拉不下身段,便不如她讨喜。这姊妹两个出了矛盾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