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感觉新奇,陌生,有些不自然,却让她有一种极为稀罕的松快,好像这小子一点都不害怕她的实力以及身后所代表的权势,只把她当成个平辈相交。
——真是个狡猾又大胆的家伙。
“姓秦的,那姑娘不是你的妹妹吧。”琢磨不透自己对这少年复杂的感觉,敖幼璇索性也就不再执着,端起钟离晴为她倒好的茶水饮了一口,因为那清苦的味道漫上舌尖而皱起了脸,一把将茶盏掼了回去,睨向钟离晴的目光从“你竟然敢用这种次品糊弄本小姐”的恼怒转变为了“哦忘记你是个穷鬼了算了就不与你计较了”的怜悯不过也只是一瞬间。
好笑的是钟离晴竟然读懂了她的神色转换之间未出口的嫌弃。
——真难伺候。
不管是嬴惜也好,这个敖三小姐也罢,她竟然都能读懂这些小丫头片子们的心思,该说是种了不起的天赋么……钟离晴自嘲地想到。
“敖小姐既然已经知道,何必再来问我?”端着茶盏细细抿了抿,任由苦涩弥漫在唇齿间,钟离晴享受似得眯了眯眼睛,并不在意敖幼璇点破了嬴惜的身份。
就算她没有注意到嬴惜的特别,相信那何管事也不是个蠢的,只要派人回去查一查就知道——嬴惜本是来自商行的一件拍品。
而她的来历,恐怕商行的人要比自己都清楚得多。
事实上,钟离晴也是存了几分小心思,才放任御宝商行的人发现嬴惜:一是有心与这商行多深入接洽几分,为了其他的合作;二是有意将商行拉上船,让他们发现自己和那罗孟杰的龃龉,甚至主动替她抹去痕迹,遮掩行迹——真要追究起来,嬴惜与她是一伙儿的,而嬴惜与御宝商行又脱不了干系,她们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。
最后若是查到她们与那罗孟杰的死有关,御宝商行也不免惹上一身腥。
毕竟,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,这御宝商行家大业大,产业遍布天下,而丹阳郡王府可正愁没什么借口从它身上刮下一层皮来呢。
——说得难听些,钟离晴这招祸水东引可算不上厚道,也难怪这商行的小祖宗按耐不住找上门来了。
“你信不信,我现在就将你跟那奴隶的身份告诉学院?”被钟离晴这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刺激到的敖幼璇一拍桌子,气冲冲地吼道。
“如果敖小姐真想这么做,现在就不会坐在我对面拍桌子了。”钟离晴若无其事地笑着,并没有被对方佯作出来的怒意所惊吓。
教她猜中了心思,敖幼璇倒是不怒反笑,也不再端着那单纯易怒的骄纵小姐的架子,饶有兴致地反问道:“哦?你倒是说说看,本小姐为什么不会去揭发你?”
“敖小姐是个商人,商人重利,赔本的买卖可不做——想必敖小姐也清楚,与在下合作,才能双赢,不是么?”钟离晴胸有成竹地看着她,说得笃定,仿佛这并不是她试探的揣测一般。
——值得高兴的是,她赌对了。
沉默了片刻,敖幼璇轻笑一声,却另起话头:“当日的拍品,原是没有活物的。那奴隶……”
钟离晴蹙了蹙眉,忽然打断道:“她叫嬴惜。”
“啧,”瞪了她一眼,敖幼璇还是改口道:“那嬴惜是一个神秘的金丹修士寄放在我们商行的,本来说是要我们看管护送到元都,届时再交付给他,谁知到了元都,那修士便传讯说临时有变,无暇来取,委托本商行代为售卖——那时候都以为是个脏兮兮的野人,谁能想到是个绝世少女,倒是便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