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。”钟离晴倒没有对着他撒气的打算,接过他恭恭敬敬递来的两节断剑,自个儿用灵力将它粘连了一番,转身便离开了青云院。
虽然无法复原如初,到底是勉强能一使……叹了口气,她跳上了飞剑,慢悠悠地飞向了寒梅峰。
——今天,已是约定的第七日了。
方才那些弟子逞凶肆意要折断她的剑,她不是不生气,也不是没有将他们都打杀的想法——即便要付出极大的代价,拼着玉石俱焚,又怎会奈何不了他们?
只是那暴戾的念头一起,她便神色一凛,冷静下来——这是在崇华,而陆纤柔刚走不久,容不得她放肆。
……不值得。
况且,这些弟子的神情,也有些不对劲。
钟离晴一边操控着木剑颤颤巍巍地飞着,一边凝神回想那些弟子的模样:双眼无神,目光呆滞,却又青筋微凸,心跳急促,就好像打了肾上腺素一样……情绪激动得非同寻常。
那么,到底这些人是被什么影响了呢?
她思索了片刻,终究还是按捺住了那股子戾气,决意先将这些莫名其妙的小摩擦放到一边,专注修炼……不过,这把剑,似乎是不经用了。
寒梅峰既到,钟离晴就势落地,蹙眉一看——手中的桃木剑本来是靠着灵力粘连在一起的,只是在她御剑飞行之后,便又有了断裂的痕迹,怕是再折腾一会儿,又得断成两截。
她的乾坤袋里固然有些趁手的武器,只是崇华剑派的规矩:在结丹以前,不允许离开门派下山,更不允许擅自使用桃木剑以外的武器。
这是为了磨砺弟子的剑道,更是免得弟子道心不稳,出手没了分寸,同门相残,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来。
——虽说有的时候,即便只是一柄桃木剑,凝结锋锐的剑气依旧能置人于死地。
再次用灵力修复了一下手中的桃木剑,又花了数倍的灵力加固,钟离晴轻抖手腕,回忆起之前陆纤柔演示的摘星剑法,剑随心动,一招一式,竟是分毫不差地演练起来,只是比起方才捉襟见肘地被动防御,现在却是潇洒写意地挥剑;面上的神色也从回忆时的生涩犹疑转为浅笑,兴之所至,甚至弃了剑招,将灵力灌注在剑上,猛地朝着最近的梅树劈砍而去。
意料中梅花四落的唯美场景却没有出现,反倒是那道挥出的剑气似泥牛入海,没有掀起半点波澜,那棵梅树连一丝晃动都没有,仿佛无声地嘲笑着钟离晴似的。
正惊疑不定时,却听一个泠泠的女声嗤笑道:“几日不见,倒是越发出息了,还学会拿树撒气了。”
钟离晴被她说得脸色一红,连忙收剑后退,规规矩矩地朝那漫步而来的紫袍人行礼,迭声认错:“慕叶前辈说的是,弟子知错了。”
“心不定,则气不聚,心不静,则气不抒,心不诚,则气不顺——你若是沉不下心,如何能练得好剑!不如从这寒梅峰上跳下去,也省得来糟蹋我这些梅花,没得叫人生气。”这是慕叶前辈第一次教训她,语气也不似寻常地重——这让钟离晴意识到,对方是真的生气了。
她不由有些着慌,却强自冷静下来,只是将手中断剑放到一边,而后跪坐在她面前,端端正正地行了个礼,深深地伏下背脊,诚恳地说道:“前辈教训的是,弟子再也不敢了。”
绕过她径直走到梅树下的石桌边,紫袍人仍是冷着一张脸不说话,好歹那身凌冽的寒意收敛了不少,钟离晴便知道:这酷爱紫衣的前辈其实是个外冷内热的人,只要她这般诚心地认个错,作出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,她便有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