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桃花雪在她身上绽放,血湿透了衣衫,钟离晴却只轻轻一笑,揽住阿娘的力道轻柔得不露端倪,就连痛楚也尽数藏起,像是怕惊扰到怀里人似的。
“痴儿,我道你巧舌如簧,智计无双,却不过是个绣花枕头,中看不中用!待我桃花魔略一试探,便落了下风,愚不可及!愚不可及!哈哈哈哈……”
钟离晴怅然若失地望着将她收拢在怀中蚕食着她的气血的桃花魔,满目痴迷地盯着那张脸,眼中的神采终究黯淡下来……再怎么自欺欺人,赝品终是赝品,图一时之快,没多久便露馅了。
她只怨这假货不肯再逼真些,敬业些,好教她能多缅怀几分阿娘的仙姿神貌。
钟离晴失望地垂眸,在心里默默应下了九婴急切的呼唤——罢,你动手吧,我允了。
她这边厢刚一松口,那静卧一侧的白骨长剑忽而有了灵性似的,“噌——”地一下腾空跃起,骨獠寸寸攀长,顷刻间便成了一条狰狞的骨鞭;且那骨鞭也不等人反应过来,陡然便缠住了那桃花魔的脖颈,倏然收紧,大有将她一气勒死的意思。
“唔!你、你……”纤丽的声音逐渐嘶哑,桃花魔已无暇维持幻变的姿态,又恢复到她本来艳如桃李的模样,十指用力地掰着死死缠绕在她肩颈腰背的骨獠,气定神闲的虚伪表象终是被打破——脸色惨白,止不住地惊慌。
这绝螭剑在钟离晴手上时,并没有给她如此可怕的威胁,然而当那些森白的骨獠沾上了殷红的血,却像是死器附进了生魂,不但灵敏过人,更是散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压迫感——在那压迫逼近时,在钟离晴面前占尽上风的桃花魔却毫无招架之力。
“大胆孽障,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,若是不给你点颜色瞧瞧,我九婴岂不是要被那帮老不死的嘲笑?”绯儿稚嫩的声音在这一方天地中响起,听在钟离晴耳中,只觉得是小儿故作老成,偏有几分别扭可爱;可落在那桃花魔耳中,却如同平地惊雷,当头棒喝,教她吓得一个激灵,忙不迭讨饶。
——上古大妖,凶兽九婴,岂是她区区一介魔族幻体可抗的?
“小的不知竟是九婴大人尊驾,有眼无珠、不识泰山!还请恕罪、恕罪……”她越是挣扎,那骨獠便缠得越紧,等她艰难地说完这几句,骨獠的尖刺已经深深扎穿她细白的脖颈和血肉——看那架势,竟是要生生将她绞碎一般!
“哼,敢欺侮我家阿霁,你就以死谢罪吧!”九婴却丝毫不搭理她的苦求,只是一劲儿地收紧骨獠,而那骨獠仿佛是有什么特别的玄妙,竟是教那桃花魔的神魂灵体都锁在方寸中不得挣脱,就连她引以为傲的幻化桃瓣脱身之法也使不出来。
不多时,那千娇百媚的女子,竟是只余一滩血水。
冷哼一声,九婴收去了依附在绝螭剑上的神识,又软声与钟离晴叮嘱了几句,见她神色恹恹,到底还存着几分冷静,却并不耐烦听她唠叨——小大人似的轻叹一声,也只好悄然离开了。
这九炼魔塔虽说辨不出她的神识与真身,到底也不容小觑,若在钟离晴身边呆久了,难保不被有心人察觉。
“……阿娘。”钟离晴抬手轻轻吻了吻冰冷的戒面,又回味了一会儿方才被“阿娘”揽在怀里的情形,好半晌才叹了口气,抿了抿唇角,敛下那份欢喜与怀念。
自那桃花魔被九婴打败以后,黑漆漆的洞府便豁然亮堂起来,两旁的烛火自行点燃,照出一面雪白的玉墙;墙上用墨色的玄石烙刻着几个名字——钟离晴眯眼看去,正有一笔一划兀自跃然墙面,最后竟成了她的名字。
而随着她的名字落成于墙面,那墙又忽然生了变化,化作漫天的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