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怪,眼睛怎么这么疼?
他有些疲倦揉了揉眼皮,干涩的感觉并不好受,他隐隐觉得视物模糊。眼睛的沉重负荷警告着主人,他今日不能再动用透视眼了,否则,眼睛即将面临失明的危险。
异能消耗过度,同样会作废的。
然而陈愿的表情是轻松的,他方才一心二用,关注对手的情况,那小鬼的运气的确不错,凡是被他说肚子里有点东西的,全是好货,然而他说得含糊,接近五十九分钟,才算到了六十多块。
他稳赢。
陈愿戴回金丝眼镜,习惯性去寻找琳琅的所在地方。
对方挽着耳边的碎发,冲着他微微一笑。
她说,等他回来。
陈愿突然有了一种赢了全世界的错觉。
他想到了大二的运动会,那场天公不作美非要下雨的运动会,她撑着伞,站在终点为他加油,而报了长跑的他,没有丝毫避雨的冲动,只想竭尽全力朝他的军旗冲去。
他赢了第一。
他任性地将她抱住,高高抛起,庆贺胜利。
那是羞涩的学霸小哥哥第一次在初恋面前表现自己的男友力。
尽管两人淋成了落汤鸡。
可他真的高兴,高兴得不知所措。
他想吻她,可又不敢,只得拿了馒头,偷偷练习。
陈愿的神色罕见温柔下来。
“咔哒。”
计时器走到最后一分钟,数十位师傅当场裁切。
三十分钟后,结果一目了然,陈愿的二百一十五块赌石尽如他言。
“今日真是大开眼界啊!”
“陈爷真不愧是赌石宗师!”
众人掌声雷动。
陈愿听到这些,并不觉得多喜悦,靠作弊做来的成绩,有什么值得庆幸的?但他又不得不庆幸,如果没有这一双透视眼,他又怎能稳操胜券,全盘皆赢?
他之前十分排斥这双透视眼,因为它将自己归属成了一个异类。除非必要,他从来不会摘下眼镜,用畸形的目光去审视世界。
唯一有本事让他摘了眼镜的家伙,也只有又爱又恨的琳琅了。
他总敏感疑心,戴上一层薄薄的镜片之后,就难以捕捉到她那转瞬即逝的微妙情绪。
譬如现在。
陈愿扶了扶滑下鼻梁的镜框,仔细搜寻着她眼眉的踪迹。
“果然是这样。”
他听见她张嘴,无声说了五个字。
‘你有透视眼。’
所以才能轻描淡写赢了她的父亲,又轻描淡写摧垮了金家。
从一开始,他与正常人的起点都不同。
陈愿如坠寒窟。
她……知道了?什么都知道了?
这个关头,陈愿来不及去思索她为什么会知道,就像是逃窜罪犯在十年之后被逮个正着,第一反应是试图遮掩自己的异常,他忽略了肢体的僵直,勉强笑着开口,“你嘟囔囔地说什么了?好了,事情已经解决,我们回去吧。”
“陈愿,耍着人好玩么?”
她仰着头问他。
“借着一个得天独厚的作弊器,把我,把金家,把全世界耍得团团转,你终于高兴了?终于出了一口恶气了?”
陈愿的脸庞褪去了为数不多的血色,渐渐苍白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