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午教室安静敞亮, 鸦雀无声, 温暖的阳光肆意从窗外洒进来, 铺上一层金灿灿的光。
英语老师照本宣科地讲着副词跟介词的用法, 声音平淡无奇,听得人昏昏欲睡, 丁羡用手撑了撑眼皮, 给自己提神。
结果就被虞淑君抓了个正着。
目光一转, 下巴朝她轻点, 眼镜下的目光闪着犀利的精光,“第一组最后一排的女同学。”
丁羡还在想是哪个倒霉鬼的时候,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朝她看过来,整个人瞬间愣住,手还搭在眼皮上。
虞淑君收回视线, 平淡地说:“用介词about造个例句, 用我刚才说的用法。”
你刚才说用法了?
丁羡脑子还在懵懵懂懂转。
耳边有人很快地、且只用她能听见的声音说了一句英文——
“thetrainisabouttoleave”
你说说。
让我怎么不喜欢他。
丁羡照着念了一遍,刚念完, 班里稀稀寥寥响起几声笑, 在丁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, 虞淑君一拍桌子, 表情严肃:“笑什么?”
虞淑君人长得温温柔柔, 脾气不太好, 生气的时候一推眼镜, 所有人都低下头, 不敢说话了。
虞淑君再次朝丁羡这个方向看过来,“周斯越,你起来把刚才那句话再读一遍。”
身旁凳子往后挪,一道高大的身影站起来,遮住了她半边的光,t恤上的棉料温柔蹭过她的肩膀,还带着余温。
少年声音平稳地重复了一遍:
“thetrainisabouttoleave”
于是,丁羡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里了。
他的发音很标准,纯美式的口音,就跟听力磁带里的声音一模一样;有了对比,才知道,她的发音是纯中式发音。
还带着浓浓的塑料味。
延平不注重学生的口语和课外发展,卷面成绩能考高其他都是浮云,毕竟那里的孩子出国少。
丁羡尴尬地满脸通红。
虞淑君点头示意周斯越坐下,才对丁羡说:“要注重口语,平时回去多听听磁带,跟你同桌儿多学学发音。”
丁羡点头,刚要坐下,又听虞淑君问:
“你叫什么?学号几?”
她轻声报出:“三十八,丁羡。”
虞淑君用笔在名单上勾了下,说:“坐下吧,回去记得练习。”
她不知道虞淑君在名单上究竟记了什么,也许是在她名字上划下一道,口语不行,也许是其她。但这让丁羡备受打击。
她曾经是老师眼里不可多得的好学生,也曾被人捧着,供着,抢着。每次考试都是第一,老师提到她都是笑意盈盈,满面春风。
叶婉娴曾得意洋洋地挥舞着她的成绩单跟妯娌炫耀,就有人曾回过一句。
“女孩子啊,高中心思一分散,成绩容易下降,还是生男孩好。”
这还是当她面儿说的。
当下,叶婉娴就垮下脸。
自从来到这里。
丁羡的自信心已经快被击垮到零。
从小到大,第一次从心底里冒出一种厌学的想法。
而且,很快就付诸于行动——她居然逃学了。
下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,丁羡下课上完厕所就没有再回去,而是去了高三的教学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