绕出北苑,脚下的路不比园子里头,愈发凹凸不平,而且有不少碎石子在青石小道上。
郑玉薇脚下仅穿了一双轻薄稠鞋,这类室内榻上专用的鞋子,鞋底仅有一层绸布,比绣花鞋要轻薄多了,她急切之下没有换鞋,现在可以说算是直接踩在碎石子上。
本朝不盛行三寸金莲,但大家闺秀的脚几乎都是不怎么走路的,最多就闲暇时逛逛花园子罢了,郑玉薇一双玉足细皮嫩肉,尖锐的石子儿扎在上头,可谓刺痛至极。
走了一段,脚下疼痛难忍,饶是如此,郑玉薇亦不敢稍停,只盼望在周文倩抵达桃花林南坳据点前,能够及时截住她。
主仆二人一路急赶,穿过北苑边上的青石小道,踏上后山土道,又走了一截子,仍然没有赶上周文倩。
土路渐渐狭窄,这地儿人烟渐少,草木茂盛起来,郑玉薇低头,这浮土满布的土道上,有一些零星的淡淡脚印子。
来这里以后,郑玉薇每年都会到这潭拓寺北苑转几圈,据她偶然所知,通往后山桃林的路,就仅有一条。
她面色沉沉,周文倩肯定是赶到前面去了。
郑玉薇抬头眺望远处,那边山头一片绯粉,花树漫山遍野,极为美丽,但却与她此刻心情正正相反。
她在回头望了后边的宏伟寺院一眼,停下了脚步。
潭拓寺附近也有武僧巡逻,虽然他们对勋贵们的大小事一律视而不见,但要是有危及香客安全的事发生,武僧们还是会管的。
这也是郑玉薇敢带着一个女婢出门,甚至离开北苑的原因。
这个距离足够远了,不知是否出了武僧巡逻范围,郑玉薇凝眉。
安国公府的名誉固然重要,但在郑玉薇以及父母亲人眼里,想必是她的安全更为重要。
郑玉薇抬头,羊肠小道在前头出现了一个大拐弯,由于草木茂盛,她无法看见弯道后的情景。
观弯道方向,拐过去就已直通南坳方向。
郑玉薇垂头望了眼土路上新鲜的脚印子,她犹豫片刻,最后还是决定抬脚往前,到那拐角眺望一番,如果看不见周文倩踪影的话,那就以安全为上,打道回府。
那弯位很近,主仆二人走了不足二十步,就到了地方。
郑玉薇刚转过拐角,微微侧头,立时便看见前方不过百步远近,有一个身穿浅碧色衫裙的娉婷少女,领着一个小丫鬟,提着裙摆婀娜前行。
这羊肠小道尘土飞扬,她明显不想弄脏衣物,小心翼翼地微提着衣裙缓缓往前挪动。
这少女正正是周文倩。
郑玉薇牙关紧咬,怒火中烧,她足下急奔,提气喝了一声:“周文倩,你这是欲往何处?”
前方周文倩闻声一惊,与贴身丫鬟转过身来,正正好对上郑玉薇,此时双方所距不过十来步距离。
“你今天所做之事,可对得住收容你们母女的安国公府?可对得住一心为你谋划的老太太?”
郑玉薇气极,她此刻对周文倩深恶痛绝,自家好心收留了这母女,没想到对方一点没将这好处放在心上,一到要紧时刻,就用她家女儿名声当了垫脚石。
她与韩氏母女隔了一层不错,但堂妹郑玉蓉可是小韩氏唯一的骨血,一生心血所寄,这母女当真是无情无义。
二房本就不承爵,只是老太太还在,居住在府里罢了,待老太太百年后,二房就会分出国公府,成为旁支,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