与喜气洋洋准备过个好年的洛阳人比,贾越成一家可丝毫感觉不到欢喜。
一月前, 褚八娘提出和离,贾越成纵使心里不痛快,不同意, 在他母亲和妹妹的积极劝说下终还是同意了。
在他们看来,他们家贾越成都已经是洛阳的四品大官了,哪里还是清屏郡的小小太守, 得赶快和褚八娘和离,再娶一门新妇。
两方人马都同意, 顺顺当当的就和离完了。
可惜,他们的如意算盘落了个空。
褚八娘和离完, 拿出当初嫁给贾越成的嫁妆单子甩给贾越成, 命他赶紧将嫁妆归还, 令在清屏郡的房子也赶紧腾出地方。
贾家人这才慌了手脚, 他们这么多年吃褚八娘的,用褚八娘的,褚八娘一说要返还嫁妆,他们怎能同意。
褚八娘也不在意,随他们闹腾, 自己则是在钟府好好调理身子。
“夫人, 贾越成的母亲和妹妹又来闹了。”
钟澜手里拿着祖母命人给表姨重新置办的衣裙, 嘲讽道:“让他们闹去,闹的越大越好,等有人弹劾贾越成他们就消停了。”
经过一个月的休养,褚八娘的身子调理的七七八八,虽说不能一下子回到闺阁时,但也胜出在贾府这些年的时光。
钟澜满意的看着表姨白里透红的脸颊,再也没有大山般的压迫,表姨整个人如同新生了般,耀眼夺目。
钟澜拿着手里衣裙想为褚八娘穿上,褚八娘抗拒,笑道:“这个颜色太嫩了些,还是适合你这个年纪穿,我都这般老了。”
钟柳氏不赞同的接过衣裙,“你还年轻,哪来的老不老,你不想出去让贾越成看看,他和你和离是有多瞎眼。”
褚八娘望着那木兰青色的衣裙,轻咬着唇半晌,终是点了点头。
钟柳氏和钟澜亲自为她穿衣,每穿一件,钟柳氏就说一句吉利去霉的话。
“从今往后,你便如同那天上自由自在的鸟儿一般,谁人都无法禁锢你。”
钟柳氏系上最后一条带,钟澜为其配上香囊。
屋内的白芷都看的呆了,褚八娘上穿木兰青双绣缎裳,下穿金丝白纹昙花雨丝锦裙,曲线优美,成熟中透着一丝甘甜,令人回味无穷。
“过来,我来为你挽发。”钟柳氏招呼褚八娘坐到梳妆台前。
拿起木梳轻轻为她梳发,梳够了一百下才停止,为她挽了个妇人髻,带上八宝簇珠白玉钗,金凤垂珠步摇,在其额间描上翩翩起舞的双蝶。
钟澜在一旁叹气,“表姨这么一打扮,当真是明艳动人,将我都比了下去。”
褚八娘抿唇笑,看了铜镜中陌生的自己一眼,起身道:“你就少打趣我了。走罢,先去处理了那两个闹腾不休的人,然后去接父亲母亲。”
钟澜和钟柳氏一道同褚八娘出了府,果真见自家家卫拦在门口的贾杜氏和贾蓉正往褚八娘身上泼脏水。
“她就是水性杨花不守妇道,贪图我们家钱财,这会儿和离了,还妄想将我们家席卷一空。”
看热闹的人不少,但一方是撒泼耍浑的老妇,一方是举止优雅的少妇,结合洛阳城的谣言,谁是真谁是假,高下立判。
“老夫人,说话可得讲证据,这般造谣生事真当我是好欺的了!”
褚八娘正面对上贾杜氏,让贾杜氏一个恍惚,那个整日丧着一张脸,被她呼来喝去的儿媳,是眼前这个披着火红狐狸皮裘居高临下的明艳少妇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