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九娘,困了就睡罢。”突然帘子响动,安然还来不及睁开眼,便听到一道低沉柔和的男声在耳边响起。“今儿在韩选府上议事,回来的晚了些。”
是陆明修。
安然忙起身,把账册放到一旁的高几上。
“我没困,就是起来闭会儿眼,养养精神。”安然笑盈盈的道:“侯爷,我让小厨房给您温着养胃的汤呢,您要不要用点?”
陆明修点了点头,安然便吩咐锦屏去拿。
等到安然服侍他换衣裳时,陆明修才惊喜的发现,念哥儿竟然没在他们房中!
“念哥儿自己睡去了?”陆明修压抑着心中的激动,装作漫不经心的问。他不等安然说话,又道:“男孩子是要独立些,早些自己睡。”
安然在他身前身后的忙活着,头也不抬的道:“不知他跟思礼两个人鼓捣什么,他们去宜兰院睡了。”
“哦。”陆侯爷飞扬的眉梢稍稍平复了一些,语气中有些说不出的……失望?
明日要去平远侯府,毕竟是送嫁妆,她作为妹妹起码要去侯府看看。三娘如今身子重了,也就正日子那天才去,不再折腾了。
等到安然服侍陆明修换好了锦屏也把汤端了进来。
他一面拿起勺子慢慢的喝着,一面看安然把念哥儿的枕头被褥给收起来。
当安然打开柜子的那一刻,陆明修的呼吸都变得急促了。他眼底闪过一道暗芒,却一言不发。
果然九娘手脚麻利的把被子放了进去,很快便关上了柜子门。
陆侯爷绝佳的视力发现里头塞着的针线箩已经不见了,想来已经安置到别的地方。倒不知那几本春-宫册子,九娘有没有换别的位置。
喝完了汤,安然把托盘端了出去,交代了锦屏几句话。陆明修自去洗漱。
等到陆明修一身清爽的进来,安然已经换好了寝衣,盖好了被子躺在床上等着他。
安然最是怕冷的,如今也不再跟陆明修客套,即便是房里烧着地龙,暖洋洋的,安然换好了寝衣后,也会钻进被子里。
看着大红色的缎面被子外只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儿,柔和的灯光下越发衬得她肌肤细腻如上好的白瓷、如温润无暇的玉,墨色琉璃似的眸子,无意识的眨一眨,便能牵动他所有的心神。
陆明修心中柔软成了一片。
他吹了灯、放下了帐子,转过身把安然揽到了怀中。
这些日子来念哥儿在这儿,他跟安然只能规规矩矩的睡觉,甚至连平时的抱一抱、亲一亲都给省了。天知道他忍耐的有多辛苦,明明近在咫尺,却是碰一碰都难。
安然柔顺的靠在他怀中。
“这些日子我在查陈家的事,陈家可真是不简单。”陆明修低声在安然耳边道:“尤其是你们六姐夫陈谦,更是厉害。自从他来京以后,上蹿下跳的做了不少事。”
他的话音未落,安然便心中一紧。可是在陆明修的认知中,自己跟陈谦这号人是没有任何牵连的,充其量是个陌生人罢了。
确实,这一世她跟陈谦的接触,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
然而陆明修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事实,并没有别的意思。安然竭力不让自己身体变得僵硬。她只庆幸两个人中间还隔着被子,若是有什么一样,也不会轻易被发现。
“哦?”安然轻声道:“我父亲可是很看好这位陈公子。”
有一次赵氏说漏嘴,安然才知道安远良头一个想说给陈谦的女儿竟是自己。
幸好当时发生了太多的事,两个人才没一拍即合。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