过了一会儿,南妈妈又说庆乡侯夫人到了,赵氏便只得带着人又迎了出去。
迎亲的队伍要下午才来,故此午饭在六娘这儿摆了。
“那道松鼠鳜鱼摆在九娘跟前罢。”三娘心情很好,笑眯眯的指挥道:“在我那儿时,她就爱吃这道菜,我记得咱们家里的厨子做得很好。”
安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。
三娘还把她当小孩儿似的,不知有意还是无心,安然总觉得三娘实在帮她出气。
其实她真的不在乎,六娘和七娘这样毫无意义的挑衅。
她们姐妹间还是极少在一起用饭,六娘心最细,她冷眼瞧着,桌子上摆的饭菜,起码多一半都是三娘、五娘、安然喜欢吃的,心中难免觉得有些不舒服。
今日好歹是她出嫁的日子,算是她在侯府的最后一日了。即便这不是赵氏安排的,也足以证明下人们的势利眼。
虽说她嫁的是豪富之家,可到底不如毅郡王府和平远侯府的显贵。
六娘心里很不是滋味,本来要出嫁的她便隐隐有恐慌之感,再加上赵氏对她的漠视——不苛刻,也不关心,只完成了嫡母的责任,不让外人挑剔出不是来。这顿出嫁前的午饭,六娘吃的食不甘味。
十娘把六娘的表现瞧在眼中,不由暗暗叹气。
若是六娘不这么急切,未必会落到今日的下场。十娘也不看好六娘这门亲事,只是父母之命,六娘根本无法拒绝。
六娘和七娘是她的前车之鉴,如今十娘愈发的乖巧稳重,下定决心要把一口气沉到最后。
好不容易用完了午饭,三娘说累了,四娘忙说让五娘和安然陪她去歇着,自己留在这儿陪着六娘就好。
今儿的四娘似乎与往日很不一样。安然不由多看了四娘一眼,往日里略显缩手缩脚的四娘,竟然也能开口帮人解围。而当安然的目光又一次望过去时,仿佛四娘在等她似的,眼神跟她对上,笑了一笑。
安然也翘了翘唇角,笑容极浅极淡,却出自真心。
这正是三娘想要的结果,除了她之外,四娘便是姐妹几个里年龄最大的。故此她说了话,别人也不好再说什么。
三娘施施然的带着安然和五娘走了,十娘则是和七娘去了她的屋里。
人渐渐散了,屋子里有那么一瞬间,变得非常安静。
六娘心中的不安却是渐渐的扩大。
仿佛她即将坠入深渊,却是什么都抓不到,只有她一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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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幸而九娘嫁的是平远侯,冷静果决。”三娘看了一眼安然,对五娘道:“七娘竟使人暗地里说九娘的坏话,故意让九妹夫听见。不想让九妹把日子过舒坦了。这等损人不利己的事,亏她想得出来。”
五娘隐隐听过一些,只是不太清楚,今儿听了三娘的话才明白过来。
“九妹夫有魄力,直接把人捆了,把人扔到了爹娘面前。”三娘痛快的道:“就该这样才是。”
纵然三娘改了些性子,可骨子里还是个快意恩仇、爱憎分明的人。
“眼看着七娘也要嫁人了,实在是糊涂。”五娘摇头道:“非要把自己的路给走死了,谁都救不了她。”
“亏得九娘是个脾气好的。”三娘余怒未消。
安然笑着摇了摇头,道:“就像五姐说的,她自己要作死,没人管她,她也能一条路走到黑,且让她自己作去罢。”
“今儿肯定把六娘和七娘给气着了。”五娘轻笑道:“看到张夫人奉承九娘那劲儿,尤其是六娘,情绪太明显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