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六娘,把今儿的事跟你父亲说罢,到底还是你说清楚些。”太夫人做出一幅慈爱祖母的样子,温声道:“不必把委屈往肚子里咽。”
听了她的话,六娘乖巧的点了点头,心中却是掠过一抹不以为然。当初陈谦闹出了有孕的丫鬟,这件事难道不大么?却没见太夫人说过什么让她宣泄的话,如今态度大变,恐怕跟九娘有关罢!
看来九娘果真说服了祖母。
在感激安然之余,六娘又不免觉得酸涩。也正是九娘高嫁,才能在娘家说话这样有分量。
“是。”六娘应了一声,便把今日在珍宝阁的事又讲了一遍。因为这件事她早就在心中谋划了无数回,讲起来自然是条理清晰,六娘面色虽然伤心,却并无惊慌之色。
“婆母派了人跟女儿出门散散心,谁知到了珍宝阁时,却撞上了陈谦带着许蕙娘在珍宝阁挑选首饰。许蕙娘仗着肚子里有陈谦的孩子,便轻狂起来,她怎样倒还罢了,无非是个妾,女儿还不放眼中。”
六娘顿了一下,拿起了帕子,按了按泛着水光的眼角。“陈谦竟十分护着许蕙娘,完全不顾及女儿是他嫡妻的身份,大庭广众之下便对女儿出言不逊,让女儿十分难堪。”
“镇日里在家中虐待女儿倒也罢了,只是在外头、外头他也如此!女儿实在是没脸活着了!”六娘哭诉道,她突然挣扎着站了起来,伤心欲绝的模样不似作伪。“女儿也不想再给侯府丢脸,女儿、女儿不如死了算了——”
她的话音未落,就见她要往步步高升的紫檀木落地罩上撞过去,慌得剪秋和剪桐赶紧跑过去拉住她,不单赵氏和安远良赶紧起身,便是太夫人也站了起来。
不过太夫人面上却并无惊慌之色。
如今六娘不过是摆出个姿态来罢了,若是真的不想活了,定然不在人前寻死。更可况剪秋和剪桐离落地罩都不远,能很快的拉住她。恐怕想在落地罩前撞死,还是有些难度的。
“六娘,父亲答应你跟陈谦和离!”安远良是个怜香惜玉的,今日见到女儿的惨状,自然要为女儿撑腰。更可况陈谦算计了他,他不会让陈谦好过的。故此安远良当机立断道:“你也不必跟陈谦回去了。”
六娘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的顺利。
前两日三娘特意派人劝了赵氏,对六娘的事顺其自然就好,全凭安远良和太夫人拿主意便是了。故此赵氏只在一旁看着,并不反对。太夫人听到安远良的话,先是眉头一跳,眼神闪了闪,到底没说出反对的话来。
这会儿安远良倒是颇显出一家之主的风范来,他自己也觉得有光,便对六娘愈发和颜悦色道:“六娘,你不必害怕,自然有父亲替你做主呢。”
六娘双膝一软,跪了下来,想起这些日子的委屈来,不由哭了起来。
“好了六娘,快别伤心了。”赵氏也放软了声音,把她扶了起来,安慰道:“有你父亲替你做主,陈家并不敢怎样。”
太夫人见状,让六娘仍旧过来坐下,让六娘也先别回自己院子了,让她跟着自己住。
如今的局面比自己曾想象过的要好上太多了!六娘不由在心里暗暗的雀跃着,只要不回到陈家,让她做什么都情愿!
“方才听回话的小厮说,陈谦也跟着你回来了?”太夫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,问道:“他说了什么?”
这会儿安远良才想起来陈谦还被自己晾在了外书房,忙道:“今日下了衙,便看到陈谦等在衙门外,只是跟六娘有几句口角。他素来是个巧言令色之人,自然没提为了丫鬟给六娘没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