管他是京中的世家还是皇亲国戚,和离这样的大事,总不能由着性子胡来罢?故此丁氏母子还抱着一丝希望,即便是为了颜面好看,南安侯府也不会轻易提和离的事。
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六娘在侯府又不是有多么的受宠!若是真的觉得他不好,当初不嫁便是了。才嫁给他没多久,就要和离——简直太匪夷所思了!
陈理不由十分后悔让陈谦在丁氏的溺爱下长大,纵然陈谦有些小聪明的,大事上却糊涂。纵然这次凭借着小聪明攀上了南安侯府,得了南安侯一时的赏识,可竟不是长久之法。
他目光淡淡的扫过丁氏母子二人,想起的却是被直接“请”到南安侯府的事。
此次跟南安侯的见面,安远良言谈之中,多有对陈谦的不满。虽未点明,陈理是何等聪明之人,一下子变听出了安远良的弦外之音。然而安远良给出的理由便是侯府一再给陈谦机会,陈谦却始终对六娘没有尊重过。
上次闹出许蕙娘的事请来,还被外客看到,已经让六娘、侯府面上很难看,念在他们是新婚夫妻,陈谦年纪又轻、认错态度诚恳的份上,上次便轻轻的放过了他。可谁知陈谦更加的变本加厉。
这一回带着那个丫鬟招摇过市,还为了她跟六娘在外头争执起来,让六娘十分没脸。为丫鬟为妾就能跟嫡妻反目成仇的,南安侯府绝对不能姑息容忍。
还有,上一回关于解决许蕙娘的问题,陈家自己提出的处置法子,似乎陈家根本没有去做,还试图欺上瞒下,给糊弄过去。这种种加起来,让南安侯府不得不出手了。
当这些话安远良劈头盖脸的问过来时,陈理竟无法回答。
他把家中的事都交给了丁氏,且在京中这间新置的宅子中,一应都是陈谦打理。他进京后,一面操办陈谦的婚事,还有大半的精力都放在了寻找徐家隐藏的财富上。故此对内宅之事有些疏忽了。
丁氏在扬州就把家里管理得甚是妥当,故此在京中陈理也没上心。
不承想他们母子二人竟瞒着他这许多事,让他在南安侯面前下不来台。
然而陈谦无论怎样的不成器,在外人面前,陈谦都是他陈理的儿子,断没有不护着的道理。陈理也只得勉强为陈谦辩解了几句,却越说越心虚。
“当初跟你母亲身边的丫鬟鬼混的时候,你怎么不想想,怎么跟你未来的妻子交代?”陈理沉下脸,语气冰冷的道:“你妻子才过门多久,你收用的丫鬟就有了身孕,还在一起厮混被她亲眼看见——”
这事丁氏母子瞒住了陈理,怕他对陈谦不满,想着左右事情已经平息了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万万没想到,安远良会直接找陈理说这些事。
陈谦闻言,心中已是一惊。旋即便感到心猛地往下坠,他求助似得看向了丁氏,希望母亲帮自己一把。
丁氏无论何时都是要维护自己儿子的。“老爷,谦哥儿上回是饮酒多了些,醉后失仪,才跟许蕙——而且许蕙早就存了要勾引谦哥儿的心思,怪我没有察觉!后来又以死相逼、要挟咱们谦哥儿……”
“毕竟那许蕙肚子里有咱们的长孙。”丁氏勉强找着理由,想要说服陈理。
“这理由你骗骗外人也就罢了,跟我还不肯说实话么?”陈理冷笑一声,他目光锐利的审视丁氏,不客气的道:“先前你倒是把家里的事处理得干干净净,到了京中许是风水变了,办事也这般拖泥带水?”
见丁氏满面通红,犹自挣扎着想要解释,却被陈理毫不客气的打断。“太太何时如此看重一个庶子了?”
丁氏顿时语塞,心中暗叫不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