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子仁孝,一向隆重功臣之后裔,兼是自己登基之初,更需恩泽臣下,况林如海遗本所求是为爱女,而林黛玉上书则为老父,一慈一孝,值得颂扬,便召礼部下了一道恩旨:“兰台寺大夫兼盐课御史林海有功于国,今积劳成疾,亡于任上,始终不忘为人臣子之分,追赐一品之职,谥曰‘文正’,着光禄寺按上例赐祭。钦此。”额外又赏白银千两治丧。
紧接着,天子又命礼部降下一旨:“文正公林海之女身为闺阁弱女,不忘敬国以忠,侍父以孝,念彼捐献祖上之产作军民之费解朝廷之忧,于国之功不让须眉,故封县主,曰:‘福安’,一应禄米田庄车驾冠服等皆与郡主同。钦此。”并赐金玉如意各一对,金玉爵各一对。
这两道旨意一下,满朝文武俱呼万岁,皆称颂当今之德。
礼部尚书和户部侍郎等人出了京城,荣国府方接到消息,一时顾不得秦可卿的丧事正办得热热闹闹,贾赦、贾政、贾珍、贾蓉并邢王夫人、尤氏、凤姐等皆齐聚贾母房中。李纨见状,忙携迎春、探春、惜春并宝玉宝钗等人出去,薛姨妈也未逗留。
贾赦率先向贾母躬身道:“母亲大喜!”
贾母迟迟不得江南的消息,心下十分担忧,好容易有了消息,却是外面人因为林如海得谥号并黛玉被封为县主来贺喜才知晓根由,今听贾赦此言,便道:“喜从何来?”
贾赦抚掌笑道:“妹婿被追谥为文正公,岂不是大喜?天底下的文人有几个能得‘文正’之谥,谁承想妹婿竟算一个。儿子原说妹婿这一去,外甥女小小年纪便没了父母家人,未免可怜,谁知天子下了这样的两道旨意来,倒不必为外甥女之将来担忧了。外甥女被封为福安县主,这是何等的荣耀!待遇又和郡主一样,少不得能穿上和公主一样的服色。”
贾政叹道:“大哥,这不是无缘无故得来的。”
贾赦道:“我当然知道这是妹婿和外甥女拿林家百年家业换来的,若无功于国,也得不到如今的谥号和封号。那又如何?钱财乃是身外之物,有了权势,一年的三节两寿还怕送礼的人不趋之若鹜?那豪商大贾家家户户有几百万的财有什么用?他们能和有封号的县主相提并论?县主能吃能用能穿的,他们就不能沾,不然就是个逾制之罪。”
贾母拿手帕擦了擦泪痕,道:“闲言少叙,竟是商讨姑老爷之丧才是正经。如今上命下来了,琏儿那小子大半年却没个音讯传来,少不得再使个爷们前去吊唁。”
因这两道旨意,京都若干文武官员不能亲身去的都使人千里迢迢地去祭奠林如海。
文正之号,令人趋之若鹜如斯。
贾母又喜又悲,所喜者乃是林如海得此谥号,不枉此生,便是后人提起他,也不会忘了贾敏,毕竟二人同居一穴。所悲者便是林如海死后,黛玉一无所有,虽有县主的封号,但终究是个虚名,不知将来又是何等命运。
贾赦自告奋勇,乃道:“我不过担着一个虚衔,成日家没个正经事做,不比二老爷,如今在工部当差,日日都得点卯。”
贾母现今无人可用,宁国府又在办秦可卿的丧事,也只能依从贾赦之言。
贾赦出京后又过了十天,昭儿方到家。
因他回来得迟了,少不得被凤姐疾言厉色的一顿训斥,还是贾母道:“凤丫头,你别唬着他,千里迢迢的,不知道是怎么夜以继日地赶过来呢!鸳鸯,等我问完话,一会子叫他下去好好歇息,拿上等的封儿赏他吃酒。”
鸳鸯应了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