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点头道:“琏二嫂子就爱这些东西,你拿出来,一对儿都送过去。”
良辰答应一声,随后道:“怎么说呢?不年不节的,再没个理由,只怕琏二奶奶疑惑。”
黛玉掩口笑道:“琏二嫂子的性子我能不知道?她若做了什么好事,巴不得人尽皆知,都说她的好。即便这件事不便宣扬,她也不会不透露给我知道。只不知为何做了却没让我知道,其中必定是有别的缘故。你只管带人送去,别的都不必说,她心里明白。”
良辰拿了钥匙开箱,果然看到二尺来高的两株珊瑚连盆在内,通体朱红,鲜艳非凡,仍将盖子合上,铜锁挂上,到了晚间,叫来几个粗使婆子抬到凤姐院中。
因是悄悄为之,又用箱子装着,别人都不知道是什么。
次日一早,凤姐服侍贾母等人用过饭,到黛玉房中道谢,笑嘻嘻地道:“都说无功不受禄,我竟不知妹妹送我那样好东西为的是什么,偏良辰那丫头像锯了嘴的葫芦,一字不提。好妹妹,快告诉我,免得我提心吊胆,生怕做出了什么不好的事情才使妹妹特特送东西给我。”
良辰在一侧,听了,笑道:“二奶奶昨儿可不是这么说的,我送去,奶奶只说收下了,我就回来了。怎么今儿又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?”
凤姐笑道:“有些话,我只能问你们姑娘,问你们作甚。”
黛玉莞尔道:“嫂子叫蔷哥儿做了那么一件对我来说的大好事,我送的自然是谢礼,嫂子倒不必觉得受之有愧。”说完,又笑道:“若嫂子做了不好的事,谁特特送东西给嫂子?倒是气得咬下嫂子一块肉有可能,还送东西呢!”
凤姐也笑了,晓得自己遣龄官出去的那件好事被黛玉知道了。随后却又纳闷非常,因为她心腹除了平儿外竟无一人得用,所以并没有使人透露给黛玉,那么黛玉又是从何处得知?既然黛玉已经知道了,那么久没有瞒下去的必要了,凤姐便开口问出此疑问。
黛玉指了指美景,道:“这府里有什么消息瞒得过人了?幸亏嫂子早收了手,不然做的那些事亦瞒不过人。龄官不是寻常的戏子,忽然被打发出去,自然有人议论。”
凤姐听了,顿时恍然大悟。
黛玉正色道:“别的就不多说了,这件事,我很承嫂子的情。既然龄官并非因病出去,那么明儿我吩咐紫鹃收拾些银钱东西,嫂子叫蔷哥儿给她送去,权当是我的弥补之礼。”
其实,前世的龄官死在她前头了。
因凤姐和史湘云都说龄官像她,所以后来亦曾留意。
正如她所说,龄官在元春跟前挂了号,就和别的戏子不同,待年纪大了,生得越发出挑了,又和贾蔷有一段情,梨香院里的人都知道。后来宝玉因亲眼目睹画蔷之事及贾蔷送鸟取乐等场景,也曾说与她知晓,又因此大悟。
可是贾蔷和龄官二人的身份有着云泥之别,一个是贾家正派玄孙,一个是贾家买来不知家乡父母的下九流人物,在贾家的干涉下,竟只能相知不能相守,龄官最终泣血而死。
黛玉初听说时,也曾为之落泪,大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。
如今龄官出去了,再不是贾家的戏子,而贾蔷并无父母,不过跟着贾珍贾蓉寻些事情来做,也常奉承贾琏凤姐等,可见没什么要紧身份,龄官从良后,竟能相守也未可知。
谋事在人成事在天,唯有用心,才有机会如愿。
凤姐不知这些根由,听黛玉说完,她道:“给龄官这么个恩典,比什么都强,已经喜得蔷哥儿屁滚尿流,妹妹还赏什么东西?我虽不大知道他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