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够了,走吧。”红裳不忍再看,扯了龙月赶紧离开,悄声说,“你何必去招惹他?他心里难受,说不得又去杀人泄愤,到时候杀到小容头上,有咱们的罪受!”
龙月默默地点了点头。
行了十几步,他再回头看时,清安魔君还在原地发怔,孤独萧瑟的身影与周围的喜庆氛围格格不入。龙月心中一动,稍稍停下脚步,没有急着彻底离开。
不出他的预料,几息之后,那位当世罕逢敌手的年轻魔君忽的咳嗽起来。他以手捂唇,但眼尖的龙月还是能看到星星点点的鲜红,隔了大半条街,他甚至能隐约闻到那人独特的血液香味——那是一种让人骨头都要冻酥了的寒冷异香。
“何必呢。”龙月心中的恨意全化作了悲悯。他想起七年前的那天,那时候魔君还不是魔君,还有人陪伴,还会笑会闹会掀棋盘,还活得像个人样,“何苦呢。”
七年之后,魔君成了魔君,孤身一人,满手血腥,求死而不可得,等一人而负一生。
这是命吗?
不。
龙月微带苦涩地想:这是我战胜命运的象征。
他杀死了大魔头,陆漾已死,清安魔君虽然入魔,可他不是陆漾。
陆漾再也不会重启轮回了,他会一直一直等下去,守着一个没有结局的未来。
近乎万年的局,以这种突兀而诡异的方式收场,似乎也没什么不好。
只是回想当初,那个年幼纯粹的龙月站在时光长河里,轻轻向他摇了摇头。
(十)
法则之上是什么?
“一碗鸡蛋面,一杯好酒吧。”龙月醉醺醺地说着,向对面那人举杯,酒到唇前,却又喝不下去了,“嗝……这面条还真管饱,撑死老子了!”
容砂哈哈大笑起来,指着对面那人笑骂:“你这厮果然居心不良,讨厌我们的魔主尊下,明的不敢出招,就这么暗搓搓地坑害人!”
“什么狗屁逻辑,陆某请他吃饭喝酒,还有罪了不成?”
他对面那位青衣年轻人微微眯着眼,似怨似嗔,目光迷离,也是一副喝高了的酣然醉态。龙月斜眼瞪他,他也毫不客气地斜眼回瞪,两人红着脸颊做针锋相对的斗鸡样,平日里道貌岸然的高人形象哗啦啦碎裂了一地,看得唯一没醉的容砂暗暗直乐。
“老子——老子说你啊——”龙月还是把那一杯酒灌进了喉咙里,这一下他更是醉得厉害,舌头都大了一圈儿,“陆清安,你他妈就是个——是个贱货!”
对面那人也不生气,只是跟着喝了一大杯闷酒,重复道:“贱货。”
“你可别不服!”龙月拍着桌子发酒疯,“天底下人人都苦巴巴地求着能享清福,得自在,便是无心名利的,也想要无拘无束逍遥神游,你倒好!几千几万年拼命给自己找罪受,不是要把自己弄死,就是要把自己弄得比死还惨,你说,你这不就是典型的作死犯贱吗?”
“哈……”青衣人起身满上两杯酒,塞了一杯给龙月,一杯留给自己,看都不看容砂一眼,“可不就是嘛。”
“陆清安,”龙月握着酒杯,强睁着眼睛,看对面人影憧憧,青色忽的幻化出了丹心碧血之色,他一惊,旋即苦笑道,“你为什么不说我?”
对面那人静静地问:“说你什么?”
“说我也他妈犯贱!”龙月愤愤地把酒一口饮尽,空杯子往前一推,“老子一身本领,满腔心思,若志在天下,早已成就不世霸业,整个真界哪个敢和我争锋!可老子不好好地去当个古今第一三界皇者,非得赔上一辈子思量着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