哗啦一声,他被一桶冰镇的白酒浇了个透心凉。
“陆清安!”
“你别冲我吼。”浇他冰酒的人摇摇晃晃地把空了的木桶砸到他脑袋上,想了想,又抬起来砸了一下。容砂在一边也不阻止,龙月大怒,可这奇怪的鸡蛋面配酒后劲大得吓人,他想起身而不可得,只能趴在桌子上硬挨了两下木桶敲打,同时听见那疯到了一定境界的陆清安认认真真道,“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?魔主龙月是我的偶像兼恩人,谁都不许辱骂他,连你也不许!”
龙月简直要抓狂:“那你怎么允许你自己又泼又打你的偶像兼恩人?快自裁以谢天下吧!”
对方的回答带了些莫名的味道:“我的规则对我来说并不适用——一切的规则对我来说都不适用,我在法则之上。”
龙月蓦然攥住了眼前那人的手腕,触手冰冷,如握冰雪玉石。
“世间以道为遵,道之上是天地之法则。”魔主大人又一次迷惘了,他舔了舔嘴唇,尝到了脸上酒水的滋味,还有唇上残留的鸡蛋面条醇香,“姓陆的,这话你说了好几次了,大鸟也这么说,可法则之上究竟是什么?”
陆漾柔声道:“你早就明白了,不是吗?你还曾亲自上去看过。”
“可我没有看到你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什么是我?”
龙月怔了怔:“无论什么都不是你——那儿什么都没有!”
陆漾轻轻笑起来,他凑到龙月脸前,将那双与其苍白憔悴面容极不相称的温婉眸子展示给龙月看。
龙月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倒影。
时光荏苒,物非人非,他早不是当年意气风发、指点江山的英雄模样,可他在别人眼中看到的自己,却还是一头角系红绫的飞天之龙。
他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:“不喝了——我老婆还在家里等我呢。”
挣扎着起身,蹒跚着踱到门口,他瞅了一眼门边横七竖八搁着的断剑,摇了摇头。
背后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儒雅,说话的是一个魔头,是一个疯子,亦或只是一个伤情客,龙月已经懒得去分辨了。
“不是什么都没有。当你去那儿的时候——那儿有你。”
竟然如此。
不,也许是……果然如此?
龙月微笑,淡淡地推开门,走了出去。
屋外月华如水,那个消失的人还没有回来,但无非就是明日之事。明日复明日,一直等下去,那人总会在某个明日踏月华归来。
来吃一碗鸡蛋面,喝一杯酒。
来陪一陪那个法则之上的小怪物。
来劝一劝他改邪归正。
来守世上最开始、也是最后的一份承诺。
(终)
法则之上能够运用法则。法则是法则之上立足的规范。
这就是陆漾与他的劫的关系。
这就是世间最基本的平衡。
“所以法则之上到底是什么?”小龙对镜子磨自己刚长出来的角,嘟着嘴不太开心,“神神秘秘,遮遮掩掩,我看你就是不知道!”
他才刚刚化形成人,远不如他姐姐那般晓得推理猜测。龙月大肆去玩春秋笔法,一顿故事听下来,他的大女儿若有所悟,而他的小儿子还一片茫然。
龙月对此也很生气:“你怎能这般瞧不起你老子?清安魔君在这里一住三年,鬼知道他和你说了什么浑话,可把你带得坏了!”
“陆叔叔也没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