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话那头依旧沉默。
魏子煜抿住唇,接下来要说的这句话,他实在于心不忍。
他考虑了良久,最终开口:“爱月,应绍华不是在帮你加快调查,而是在……阻止调查。”
爱月大脑一片空白。一瞬间,眼前的高楼和霓虹远去了,人声和风啸也远去了,万象在不断扭曲幻化,变得光怪陆离,支离破碎。
魏子煜的声音重新回到耳畔:“爱月,我突然打电话告诉你,是想让你知道应绍华的立场,这件事疑点还太多,我怕你对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信息,让他再一次去掩盖。”
“剩下的……等你回来了,我再告诉你。”
“不用,”爱月冷静得可怕,像是七情六欲被人抽离了身体,“把所有的都说了。”
难怪那天她打电话让他回东京后好好生活,早日走出这事时,他一声不吭。
魏子煜继续开口了:“还有一件事,我之前往一本书里夹了张我哥的照片,后来忘了在哪里,一直也没找,今天为了证实我的一个猜想我重新找了,找到了,我发现……”
他喉结微动,嘴巴有些干涩:“我跟我哥年轻时,长得很像,可以说是……一模一样。”
“你还记不记得,那天冯翰见到我时,是什么反应?”
爱月心头生寒。
记得,冯翰见到魏子煜时的反应,与其说是诧异,倒不如说恐惧来得更贴切。
待爱月应答,魏子煜接着说:“我跟你都不是什么侦探刑警,很多事考虑的方法不对很正常,我们一直以来,是将现有的信息整合之后做出猜想,我们的信息很分散,拼凑起来的猜想也是片段式的,甚至根本无法相连。”
“我换了个方向思考得出了那张纸的答案,那么在整体的真相上,我们是不是也该试试逆向思考?”
“为什么非得拼凑证据推导出结果,我们先猜想结果,再寻找证据证实或者推翻猜想不行吗?”
爱月立即接话:“所以你的猜想是?”
魏子煜一字一音铿锵有力:“詹旭没有犯罪——詹旭没有走私毒.品,他是被栽赃的,真正的走私犯另有其人,而亚际一直在掩盖真相,因为亚际要保护这个人。”
“什么人值得让亚际保护?什么人值得亚际不惜牺牲一个赫赫有名的工程师都要替他隐瞒——”
“郑殊。”说话的人是爱月,“是郑殊,因为他是应泽怀的表弟。”
魏子煜心跳骤升,这话要是从他自己嘴里说出,他反而平静,但由别人说出来,他觉得胆战心惊。
因为这说明,他所用的逻辑,与别人一致。简而言之,“他不是一个人”。
魏子煜竟一时无言,不知以什么语气,以什么情绪,囫囵喊了声:“……爱月。”
林爱月靠在路边护栏上,耳机插在耳中,手机抓在手里,双眸直视前方,她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。她不知在看哪里,但无所谓了,一切色彩光芒,都正在她眼中腐朽溃烂。
她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那么平静。
她的世界正在断裂崩塌,犹至末日。
……
上山的路不好走,有些路面坡度很大,车子一开就过,人走起来可不舒坦。住在这里的人个个都有豪车,也当然不会用脚进出。
爱月回到家里,佣人上来迎她,她态度无异,径直走上楼。
应绍华不在家,他晚上有事,下午和她一道出的门。
佣人往回走,小声咕哝:“奇怪了……”迎面撞上个大硬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