披了金缕衣的贵妇。
飞机调转方向,往东而去,爱月这一头窗外只剩下了无远弗届的黑暗。但金缕衣也好,黑暗也好,于她而言都不再美丽或可怖,她根本什么也看不到。
她此刻的意识连泡影都不算,就是盘散沙,都不用风吹,抖一抖,就散了。
似有个重物压着她的心脏,让她不堪重负,甚至难受得快窒息。她逼自己冷静下来,至少好好度过这段旅程,等到降落了,天也就亮了。
天真的会亮吗。会不会连那亮起来的光,都是假的呢。
爱月打开包翻找眼罩,突然掉出了个什么东西,她弯腰拾起,抬到眼前,目光滞住。
是应绍华最后扔给她的那张纸,她六岁时画的那朵缅栀花的原稿。
“詹爱月,我再也不想看到你。”
鼻尖又起酸意,她咬牙忍住,重新戴上眼罩和口罩,眼泪流出来,别人看不见,她自己也看不见。
这一觉睡得意外踏实,降落前爱月没再醒来。向东飞行,就是循着日出而去,吵醒她的不是降落前半小时的广播提醒,而是从眼罩缝隙钻进来的光亮。
她摘掉眼罩,入目所见,一轮金球半藏在海面尽头,周围天幕都被她晕染成橘色,越往上越淡,像是渐变的裙摆。慢慢地,一道渐深的蓝色横亘空中,隔开了光亮与黑暗。
而那轮旭日终会完全升起,也会将她头顶还处于黑暗的这方天空,完全燃亮。
爱月深吸了口气。
再漫长的黑夜,终有尽时,夜够深了,黎明也就近了。
……
回到家里将近上午九点,家里没人在,潘允琪还在泰国,沈婳应该去上课了。
爱月没有让自己停歇一会儿的打算,整理一番后立即出门。她给魏子煜打了电话,他上午没有事情,还在家睡觉,爱月说了个离他家不远的路口,就等在那里。
魏子煜很快出来。
远远地,他看到爱月站在个自动贩售机前,盯着那上面看,但他知道她并不在认真看。
脚步声渐近,爱月抬眼,四目相对,魏子煜心里一惊。她双眸里头没一点光,他记得林爱月的眼睛,一向是灵动清澈的,眼前这一双眼,让他觉得判若两人。
魏子煜走到她跟前,“什么时候回到的?”
爱月没说话。
抱着一大袋食材的沈婳走过拐角,一眼就见到不远处的路口站着一男一女,她都熟悉,女生突然扑进男生怀里,嚎啕大哭,男生默然环住她后背,神情无奈而疼惜。
袋子落地,她双手紧握成拳。
爱月不知道哭了多久,突然起身,声音无比锐利清晰:“准备一下,我们去印尼找那个守林人。”
作者有话要说: 借wifi这个是阿光亲身经历= =然鹅事实是爱月说的话我只能在心里想想,根本不会说:)
辣个小哥最后说了句:我以为你会讲日语。
真他妈心口一把钢刀!!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