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人抬起眼睛,不满地训斥了句:“怎么又把狗抱到沙发上?身上都是虱子,弄得到处都是。”
老妇人睨他一眼,像是说他古板,“初七每天洗两次澡,身上比你还干净,哪来的虱子?”
又道:“再说了,狗是渺渺养的,渺渺还亲过它呢,怎么没见你嫌弃?”
老人抖了抖报纸,被堵得哑口无言。
倒是趴在老妇人身上的初七看见路渺渺下楼,“汪汪”叫着兴奋地朝她扑来。
路渺渺伸手接住,对老人说:“因为外公知道,我最亲的不是初七,是外公。”
“渺渺回来了。”老妇人高兴地招呼:“快过来,厨房做了你喜欢的焦糖腌橙,我让人给你端来。”
还是老爷子观察得仔细,问道:“怎么是从楼上下来的?”
路渺渺坐在沙发对面,如实答:“妈妈叫我上去说了点事。”
“什么事非得一回来就说?”老爷子对女儿很不满,对孙女倒是疼进了骨头里,“又是为了你那学校?”
路渺渺摇头,“妈妈给我报了一个插花班,让我周末去上课。”
老爷子冷哼一声,不予认同,“又报这些乱七八糟的课程,她自己学过多少?成天给你找事情,不如正正经经给你找个后爸。”
路渺渺笑笑,揉着初七的耳朵不说话。
她知道,她妈妈一直希望她变得优秀。
她妈妈是个很好强的人,自从接管了外公的公司后,更是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,偶尔抽空管她,也都是为了她的学习。
路贞不允许她比别人落差,别人有的东西,她就不能少,别人会的东西,她也不能不会。
所以路贞让她学琴她就学琴,让她考第一名她就考第一名。
她一直是个听话的孩子,从来没有偏离过她给定的轨道。
除了高考志愿那一次,是路渺渺第一次做出反抗。
“如果你不想去,可以告诉外公,外公帮你推了。”老爷子十拿九稳地说。
“没关系,反正离我们学校也不是很远。”刚才妈妈已经把地址发给她了。“为了这点事麻烦外公,我会良心不安的。”
“你外公还没老到那份儿上。”老爷子把报纸抖得哗哗响,“是不是在恒远大厦下面?”
路渺渺夹了一筷子焦糖腌橙,扭头,“外公怎么知道?”
老爷子说:“那里是何氏集团的办公楼,何家想跟我们合作,邀请我去坐过几回。”
路渺渺停了停,“哪个何家?”
“能有几个何家?现在是何家的老大,何向恒管着的。”老爷子说,“他的儿子叫何知礼,听说还跟你在一个学校。”
筷端的橙片滑入碗中,浓稠的汤汁溅上她的手背。
老爷子仍在继续,“正好,明天宴会他儿子也会过来,你们倒可以认识认识。”
路渺渺低头看着那块糖渍,眼眸眨了眨,缓慢的,又轻轻眨了眨。
最后,眼角上掠,朱红的娇嫩唇瓣慢慢抿起,露出一个恍悟的,若有所思地弧度,说:
“好啊。”
*
第二天,路家老宅门口停满形形色|色的豪车。
路老爷子是本市颇有名气的企业家,当年白手起家,将路生集团经营得风生水起,如今早已成为市值千亿的大企业。
今日老爷子过寿,不知多少人想在他面前凑个殷勤。
一辆黑色卡宴从山道疾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