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渺渺脚步不稳,身子一倾就栽进他的怀里。
不等她反应过来,他已经紧紧箍着她的身子,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。一旦抓住,再也不想松开。
他额头贴着她的颈窝,呼吸之间带着浓浓的酒气,很缓很缓地说:“帮我倒杯水……”
路渺渺坐在他怀里,才发现他身躯微微颤抖,额头浸出薄薄的汗珠,尽数蹭上她的肌肤,声音饱含压抑。
他怎么了?
她有些奇怪,想要挣脱,然而身体却不小心碰到他扶着腹部的小臂。
这个位置,胃?他胃痛吗?
她明白了什么,伸手试图掰开他的手臂,“学长让我帮你倒水,首先应该先放开我吧……”
何知礼顿了顿,像是从疼痛中惊醒,立即松开她的身体,迟疑不定地靠回座椅。
路渺渺这才得以给他倒水,只不过这里的水是凉的,她搁下水杯,又特地跑去吧台要了一杯热的。
拿回来给他,“喝吧。”
何知礼生病时比平时顺眼许多,接过杯子,喝了几口,虽然眉头仍旧不展,但脸色却比刚才好看许多。
“学长经常这样胃痛吗?”路渺渺问。
他蹙着眉头,没有否认。
平常倒是还好,今天多喝了酒,胃就毫无预兆地痛起来。正好他的胃药吃完,没有再买,让她看到了这么狼狈的一面。
路渺渺随口问:“那你可以自己回家吗,需不需要我帮你?”
何知礼抬起眼睑,漆黑的眼眸锁定她,顿了很久,然后说:“好。”
路渺渺:“……”其实她只是客气客气。
可惜说出口的话没有收回的道理,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不能自理的“病患”。
路渺渺把他送到外面的出租车上,报上地址,本打算就此看着他离去。
没想到他突然睁开眼睛,看着她问:“你不上来?”
路渺渺坦言,“我要到别的地方住。”她说,“而且,司机会把你送到公寓楼下的。”
言下之意,就是他只需要上个楼就可以。
可是何知礼听不懂她话里的意思,重新闭了闭眼,冷然说:“我没有上楼的力气。”
“……”
生病时还端着这么大的脾气,真是路渺渺见过的第一人。
她本可以就此离去,但是想到他刚刚抱着她,浑身发冷的模样,犹豫半天,终于还是打开车门坐了进去。
算了,她告诉自己,反正这时候学校已经关门,她去哪里都没关系。
如果因此他出了什么事情,她也会过意不去。
*
离开夜店,灯光大亮。
路渺渺这才看清楚何知礼的表情。他的不适似乎比他表现得还要严重一些,眉心深深蹙着,嘴唇浮掠不正常的白,身躯后仰,靠在出租车的后座座椅上。
凸起的喉结随着他的动静轻微滑动,昭示着主人的隐忍。
一看便是很痛苦,可他竟一言不发。
路渺渺看了片刻,就收起思绪。
很快到了他公寓楼下,路渺渺付过钱,把何知礼从车上拉下来。
她问道:“你能走吗?”
何知礼敛着眉眼,手臂撑着她柔弱的身躯,低声询问:“能扶我一下么?”
路渺渺见他的脸色发白,不像作假,就抿了抿唇角,扶起了他的身体。
他的身体很重,那么高大的块头,大半个身体都压在她身上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