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才她担心被教师看见, 一直没有接何知礼的电话。最后一次挂断, 是想过一会儿给他回复, 可是手机却没电关机了。
现在老师下楼, 让她自由练习, 她从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ipod,选择选择其中一首钢琴曲。
悠扬的琴声从门内传出,仿佛真的有人在里面弹琴。
她从一侧的备用通道下楼, 悄无声息。
路贞给她找了一名钢琴教师, 上回叫她上去就是因为这事。
欧洲比利时举办了一场权威的钢琴比赛, 在整个亚洲都颇具影响力。路贞正好与主办方认识, 擅自为她报了名, 要求她必须参与。
路渺渺对这些东西一点不感兴趣,要说小时候还好, 现在她都已经是大人了,还要每天坐在钢琴面前练习十几个小时, 实在让人吃不消。
而且这名钢琴教师也看得很紧, 大概听了路贞的安排,一举一动都监管着她。
可是那又如何?
路渺渺不想学, 就是不想学。
路渺渺走出房子, 没有从大门出去。那里有监视器, 路贞会看到。
她从旁边找到一架宋姨平时修建花枝用的梯子,放在监视器拍摄不到的角落。踩着梯子,爬上墙头。
墙壁很高, 要是直接跳下去的话肯定会受伤。路渺渺左右看了一圈,不远处有一颗树,与墙壁等高,粗壮的树枝延伸至院内,正好可以顺着这棵树爬下去。
她缓慢站直身体,踩着墙壁一点一点前行,就在即将触到树干的时候,听见身后一个低稳的声音——
“你在干什么?”
路渺渺回头,就见何知礼直挺挺地立在两步之外,双目漆黑,注视着她。
她微微一惊,脚步踉跄了下,很快站稳。
何知礼看着她,还想再说什么,就见她眼里已经蓄满动人笑意,出其不意地说:
“何知礼,接我一下!”
说完,不等他反应过来,就身体一轻纵身下跳。
宽松的毛衣被风鼓起,裙摆猎猎,张开双手像一只振翅的蝴蝶。
何知礼心猛地一颤,大步上前,伸出手臂想要接住她。
下一瞬,这只蝴蝶已经落网,稳稳地落入他的怀抱。他薄唇紧紧地向下压起,她却毫无所觉,柔软的身体贴着他的胸膛,手臂缠住他的脖子,声音在他耳边说:“谢谢你。”
接得真棒。
*
直到车子驶出穆兰道老宅,行驶在平坦的路上,何知礼仍旧握着路渺渺的手。
他手心浸出薄薄的汗,与她十指相扣,不肯松开。
路渺渺觉得这样不安全,提醒他很多遍,他始终不听。
他低着嗓音问:“刚才是怎么回事?”
他在她家楼下打了十几通电话,无人接听。最后再打时,索性提示他关机。
他以为她在家出了什么事,准备进门找她,万万没想到她会以那种方式出现。
翻墙?她家难道没有门么?
如果他不在,她摔下来受伤了怎么办?
路渺渺却没有想那么多,学过跳舞的人骨架灵活,就算他不在,她也能想办法从墙上下去。
她想的另一件事,从窗外收回视线,对何知礼说:“不好意思,刚才把学长的电话挂断了。”
少女语气诚恳,带着歉疚。没来由地熄灭他所有焦怒。
何知礼问:“那你为什么挂断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