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海无际。在天的那端，淡淡的玫瑰色是晨曦，柔软的蓝色云海像宝宝房墙上的彩绘，隐约能见金门大桥的灯光闪烁其中。
我突然想给巴里做点什么，喊出三叉戟，试着操控云海。
这有点像在捏黏土。我想起初中时的美术课，有一回老师分配美术黏土给我们，让我们捏出造型装饰自己的木牌。我做了一个给巴里，上头写着他的名字，黑色黄色相间，角落有一只皮卡丘。
当下课后，我把门牌交给巴里，那一刻他的表情我永远不会忘记。
他笑着把他的作品拿出来──那块红色绿色相间的门牌上，写着我的名字，角落装饰贝壳，跟小小的、有点歪七扭八的美人鱼。
那是我第一次吻他。
我完成云海创作，兴奋地转过头，朝巴里大喊：「宝贝，你快看！」
巴里转回身，表情不太对。他看着云海上飘浮的、金光闪烁的字，怔住。
我抬手，挥舞三叉戟，让字体排列在空中，然后蹦蹦跳跳地跑向巴里，抱住他。「你看，我在跟你告白！」我说，双手勾住他的肩，笑容灿烂，「我爱你。」
巴里看着那排字很久，一直没有露出开心的表情，反而像是要哭了一样。
我渐渐感到不妙，小心翼翼地放下手。
「……巴里？」
「没事。」巴里摇头，看着我，神色痛苦、晦暗。
我从来没看过巴里露出这种表情，这吓到我了。接着他使劲抱紧我，力道大得让我很痛。
「天啊。」巴里颤抖着，重复这句话，「天啊……」
我不知所措，只能忍着给他抱。
突然巴里推开我。「不能再拖了。」他说，望着我，咬紧下唇，努力保持镇定，「伊莉，我们必须分手。」
我愣住了。
这一刻来得毫无预警，我却丝毫不感意外。手上的三叉戟不知何时消失，我也不太在意。
「我不是你的真爱。」巴里继续说着，摇头、后退，「我不是，也没办法是。我们……我们不该继续在一起。伊莉，我们结束了。」
我发现我出乎意料的冷静。
「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？」我开始质问，盯着巴里，试图抢主导权。
「不！」巴里飞快否定，别过头，深呼吸，「没人跟我说任何事。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对。」
「那怎样才对？」我抬高音量，走到巴里面前，很想用力摇晃他，「什么叫做这样不对。怎样才对，你说啊？！」
巴里仍是不看我，双手握拳、垂放在身侧，神色痛苦不定。
我知道他正在酝酿勇气，而我不想给他机会酝酿勇气。我试着做点什么，牵起他的手、拥抱他，让巴里改变主意，可是这一回，巴里比我知道的哪个时候都更坚定。
「够了，伊莉。」巴里说，轻轻挣脱我的手，他的声音低沉，「实际上……我是因为你被诅咒了才答应和你结婚。」
「什么？」我觉得我听错了。
「我是因为你被诅咒了，才决定跟你结婚。」巴里重复一次，这次他的语气坚定多了，「我并没有那么爱你，我只是想……满足你最后的愿望。」
这个理由太烂了。
我沉下脸，面无表情。
他居然有胆这么说。这么虚伪的理由，他居然敢用？我望着巴里，不可置信。
巴里始终没有抬头。
我缓缓后退一步。
巴里的呼吸正在颤抖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