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愣愣望着克拉克，差点脱口问他，为什么愤怒。
「直到他告诉我一切。」克拉克说完，低下头。客厅垂挂的灯泡散发出暖黄光线，在克拉克近乎完美的面容上打出阴影。
「……所以你都知道了？」我问。声音干涩。
「是。」克拉克答，抬起头，看着我，「让我陪你，伊莉。我想这么做。是我想这么做。」
看到克拉克这个表情，我就明白，别想要他改变主意。那没可能。
我扶着额头，叹气。
「克拉克……你真的明白我发生什么事吗？我被诅咒了，克拉克。有很高的几率，你会对结果失望。」
「我知道。我真的知道。」克拉克轻声道，小心翼翼地伸手触碰我，从头发，到肩膀，「我只是……这次，我想陪着你。」
我定定望着克拉克的手。掌心厚实。
那一刻我想起我们交往的经过。
跟克拉克第一次见面，是在我第二所高中的后门。入学第一天就迷路，还迷到隔壁大学部去。克拉克在球场打球，发现我不停来回兜转，明显不是大学生明显是迷路。他来帮我，我觉得他好帅，他带我回教室，我死活要到他的电话。
后来因为我们体育课总得跟克拉克他们大学借球场，我就有更多机会去找他。
像我这种引人侧目的行为，一开始当然引来许多流言蜚语，但我不管，我就要去找克拉克。面对目标，我素来缠功一流。
我找借口问克拉克要图书证，让他带我进他们大学图书馆看书。他们学校藏书也是真的比较丰富。再后来我又找借口问他作业，问他下课后一起吃饭。
然后某天突然他就跟我告白了。
我记得当时对话大概是这样的。
「伊莉。」
「嗯？」
「我想带我女朋友出席毕业舞会。」
「……你有女朋友？！」
「嗯。这个问题的答案，取决于你是不是要拒绝我。」
然后我们就交往了。
我们交往直到他毕业一年后。分手主因是他想去大都会工作，但我准备考帝国大学。
对于远距离恋爱，我很没信心，老想着他先工作了、身边一堆漂亮女同事，变得很有压力不太开心，重点是那时候他开始常常迟到，或者闹失蹤……现在想来八成都是在拯救地球。
但当时的我哪里知道克拉克是超人。我以为他对我厌倦，而且明显有所隐瞒，一气之下干脆分手，然后果断上了帝国大学，举家搬往纽约。
我没有想过克拉克对我还有感情。
「伊莉？」
克拉克他呼唤让我回神。我抬头，看着他，心里做出决定。
「如果失败了……」
「我们还没尝试。」
「但巴里那边……」
「他希望你活下去。伊莉，那是他对你唯一的愿望。」
我怔愣，望着克拉克，难以言语。
「……我并不想说出来。」克拉克别过头。
我当然明白克拉克为何不愿说出这句话。他不希望我再将过多注意力放在巴里身上。换成我也是。
我们沉默片刻。克拉克轻轻牵起我的手，指尖抚过我左手臂前端。
「……还剩多少时间？」克拉克喃喃，目光停驻在我左手臂上的红玫瑰。
「不知道。」我回答，和克拉克一起，看着玫瑰掉落第一片花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