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好的,老爷。”
管家退却,良久,木启天在寂静里睁开眼睛,沧桑的目光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高光,“臭小子,你可别让我失望啊……”
木家庄园的偏角。
洁白的墙角上,惊现两只手。修长,洁白,指骨分明,是一双贵气得叫人浮想联翩的手。紧接着,就冒出一个看起来毛茸茸的黑色团子,仔细一瞅,一个人影已经干脆利落的翻墙而过,待他落地,才扯了扯自己的西装,去见喜欢的人,总得整洁精神些,虽然她可能看不见自己。
宜仁看着木家的庄园,想不到他一个在燕京横着走的大少爷,居然有一天会沦落到做出翻墙这般粗鲁的动作。果然,世风日下啊!啧啧。
然后他弯腰,捡起地上的东西,就偷偷摸摸的往木小姐的房间里摸。突然觉得好缺德啊,但他越心虚越兴奋,而且动作相当自然。
只是,这木家的防备也太差劲了,他走了真的久,竟然也没看见半个下人。怪不得第一次看见她时,旁边连个照看的人都没有,真是越想越觉得她呆在这里,简直危险至极。
终于,他来到了木巡音的闺房门前。
只是一个快速的闪身,他便开门进去又迅速的关了门。
心跳,跳的很快。
他不是第一次进女孩子的房间,不管是因为家里那些表妹堂妹等各种妹妹,还是无数女人的邀请,虽然他没什么想法,但作为一个优秀的纨绔,他确实进过不少女孩的房间,无一不是小公主类型的,要么粉红,要么奢华,要么艳糜,可从来没有一个,是这般简单的!
简单到在整个房间最阴暗的地方只有一个榻榻米。
榻榻米上坐着一个穿红色洋裙的少女,白如冬雪的小腿划过优美且纤细的弧度,裸-露在空气中,再向上,是如今名媛们都烫的卷发,弯弯的耷拉在肩膀上,她的眼睛太过明亮,以致于你能轻易的忽略她其余的五官,就因为这惊心烁人的明锐,配上她红色的裙子,明明孱弱,可偏偏极有攻击性。
明明单薄,可她不孤独。
她的身旁,有两件旗袍陪着她。
一件简陋粗糙至极,一件华贵精致至极。
一件来自于李文预,一件……是他送的。
原来木启天的话是这个意思,这个女孩儿,她选择了两件。两件截然不同的旗袍。
他走近巡音。女孩毫无反应。
她,不愿看,不愿听,不愿言。
所以。
她,看不见,听不见,说不出。
宜仁看着她无动于衷的样子,心里钝钝的,像两块粗糙到掉渣的木头放在一起死磨般难受。是什么把她变成这样?她其实长了一张江南女子该有的极具东方特色的面容,柳叶眉,丹凤眼,樱桃口,可她对传统东方性质的东西厌恶至极,她穿旗袍,自是最漂亮的,她盘旗头,自是最美丽的,可她收集了成千上万的旗袍,从未穿过其中一件,可她把自己华丽若绸缎的烫成不伦不类的卷发。
唉~
怎么把这样一个人唤醒呢?她不看不听不言。
他可能把好运气都都就留在了燕京,不然怎么来了江南,对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女孩一见钟情,好不容易知道后紧接着又受到未来岳父的刁难,可这能解决,就算他们的结合跳动整个时局的紧张神经,这都没问题,什么压力他都扛得住,可他遇见最大的障碍,来自于他喜欢的——眼前这个眼神清透到映不出任何物象的少女。
他们隔着一尺的距离,仿佛倒立在两个世界。她把她的躯壳遗失在光阴河畔,她把她的魂灵丢进光阴之河。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