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琏表示,他有些腿软。
可再腿软也不能怠慢了眼前之人,贾琏虽颇有些纨绔子弟的习气,却因着近几年经事颇多,好赖学会了与人相处之道。更不提前些时候,还连着见了几次当今心腹苏公公,连带在面对贵人时,虽心中打鼓却也勉强撑得起台面来。
“王爷您……好好,溶弟。”面对北静王爷水溶,贾琏说不惶恐是不可能的。所幸贾琏也极为会看人脸色,见水溶确是有心相交,贾琏也就硬着头皮唤了一声“溶弟”。心道,弟弟甚么的哪里有这般让他自惭形愧了?像庶弟琮儿,堂弟宝玉,还有那个上不了台面的贾环,哪一个都不如他,可眼前这个弟弟,简直不能让他更心塞。
“琏二哥可觉得这南悦楼不错?”
“对,不错。”贾琏略显僵硬的点头附和道,这会儿,只怕水溶说甚么他都会点头称是。
水溶也明白,他同贾琏差距太大,哪怕已尽可能的放下身段平易近人了,想让贾琏真正的与他称兄道弟,却是一个耗时巨大的工程。当下,水溶只淡笑着道:“这南悦楼乃是我名下的产业,因着消息来得快,倒是在平头百姓中,颇有些名气。”
消息来得快甚么的,贾琏瞬间悟了。
他说呢,怎的很多事儿,连他还不曾得到具体的消息,南悦楼里却将细则描述的详详细细,简直就跟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一般。旁的不说,就说昨个儿之事,因着王熙凤的馊主意,外加他的鼎力支持,且通过苏公公的传话,以及当今的采纳,格外顺利的坑了宝玉。不对,准确的说,是将贾政和宝玉父子俩都给坑了。可问题在于,事儿是昨个儿发生的,就发生在早朝之上,当今召见贾政、宝玉父子俩,当着满朝文武的面,决定给予荣国府恩赐,特恩准宝玉也进入国子监。于是,就在这文武百官跟前,宝玉说了大实话,直说仕途经济皆为肮脏不堪,只愿一生一世逍遥自在,绝不入仕。而结果,亦如先前茶客所言,宝玉挨了五十杖责,贾政挨了八十杖责。
贾琏倒是在昨个儿傍晚就知晓了结果,可消息却是从荣国府那厢传来的。只是,荣国府那边仅仅知晓最终的结果,也就是贾政、宝玉父子俩被杖责一事,其具体的经过,乃至于罪名,都说不清楚。这不,贾琏今个儿起了个大早,来南悦楼打听消息来了。
“原来这南悦楼是……溶弟您的产业呢,难怪消息如此灵通。”
北静王爷水溶的产业,那么就算知晓昨个儿金銮殿上的情况,也没甚么稀奇的了。唯一让贾琏不解的是,这茶楼虽看着生意兴隆,可因着是小本买卖,一年下来只怕撑死也就几千两银子,何苦来哉?
虽是这般想着,贾琏却没有蠢到把心里话说出来,而是扯东扯西的跟水溶闲聊。他可不曾忘记,当初刚从苏州回京时,王熙凤同他说他离京一年来发生的事儿时,曾提过一句,北静王爷水溶同宝玉交好。
贾琏吃不准所谓的交好指的是何种程度,唯一可以确定的是,以北静王爷水溶的消息灵通程度,一定能知晓,是他坑了荣国府。这么一想,贾琏就有些不好了,所幸他及时想到,如今他背后的靠山乃是当今天子,除了久居深宫的太上皇外,他无需惧怕任何人。
不想,水溶却忽的笑了起来,道:“琏二哥可是知晓了,我同荣国府宝二爷之间颇有些交情?”
“溶弟先前不就说了吗?你我二人的祖父乃是至交,既如此,溶弟同我那不争气的堂弟有交情,也是自然的。”贾琏略提了一句不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