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王夫人倒霉了。
哪怕仅仅是一些流言蜚语,而并无任何实质上的证据,也足以将王夫人彻底毁去。说白了,讲究证据的只有官府衙门,普通人哪里会在意证据不证据的问题?君不见当初贾珠死后,王夫人就将矛头对准了李纨,可那会儿又有何证据显示,是李纨害死的贾珠?哪怕彪悍如王熙凤,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恁死贾琏,更不提李纨此人,总的来说还是偏正常的。
这不,外头的那些风言风语,一传到贾政耳中,他就立刻杀向了荣禧堂。
说来也是好笑,王夫人最近几年的经历简直就如同荡秋千一般。忽上忽下,飘忽不定。
最初得罪了贾母,被狠狠的削了一顿。后来元春得以封妃,她就起复了。再然后大房二房分家,因着银钱问题,又成功的被贾政所迁怒。等贾政进了刑部大牢,她又得以重掌管家大权。然而没高兴多久,她也跟着进去了,再次出来后,被全府上下的人针对,直接丢到了西院里。只是后来,因着元春传信让荣国府建造省亲别院,身为贤德妃娘娘的生母,王夫人又再度出来膈应人。
闹到了这番地步,王夫人其实已经得了所有人的厌弃。贾母是直接恨上了她;贾政看她的眼神就像看甚么秽物一般;宝玉只管养病,不管事儿;探春和李纨虽仍有些惧怕她,却并无尊重的意思;就连荣国府的下人们都各怀心思,让王夫人觉得心累的同时,更多的却是心寒。
荣禧堂里,面对忽的杀到跟前的贾政,王夫人虽也有那么一丝愕然,更多的却是在预料之中。
诚然,外头的流言闹到了甚么地步,她并不是十分清楚。可她却是在贾府里,亲耳听到了王熙凤对她的讥讽。回来之后,她也有仔细思量过,为何王熙凤会知晓那么多的事儿,甚至还起了恁死王熙凤的心思,无奈大房早已离开,又不往荣国府来,想要悄无声息的恁死王熙凤,实在是犹如登天。
“解释!”贾政才不管王夫人这会儿有多么的无奈,他只满怀恨意的瞪着王夫人,目光犹如毒蛇一般,仿佛正等待时机择人而噬。
王夫人并不惧怕贾政,却也不愿意同他闹翻,因而只勉强笑道:“我不知晓老爷想要甚么解释。对了,宝玉的年岁也不小了,先前为了建造省亲园子,我妹妹也拿了近百万银钱,我就想着,要不索性趁娘娘省亲时,给两个孩子做个见证?”
贾政深深的看着王夫人,虽说他并无做官的天赋,却也不算蠢笨。王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,他都听懂了,可正是因为听懂了,他才愈发的恼火!
“哼,宝玉的亲事自有珠儿媳妇儿和三丫头帮着操办,无需你多费心。薛家那事儿,左右是他们主动贴上来的,我虽领情可也无需太过于刻意,大不了等公中有了银钱,再还予他们便是。倒是娘娘,你也应当明白,娘娘在宫里不容易,不说多体谅一些,你倒是少惹一些事儿!”
“老爷,旁的事儿也许是您有道理,可宝玉是老爷您唯一的嫡子了,您竟是打算让一个寡妇奶奶操办他的亲事?至于三丫头,她自个儿都不曾嫁人,懂这些?还有薛家,他们可不是主动贴上来的,是我千辛万苦求着借过来的,老爷您可是想要看看欠条?”
“你你你……哼,我不管了!”
见话头颇有些不对劲儿,贾政索性甩袖离开。诚然,他是很想问清楚贾赦之死的具体情况,可他更清楚甭管外头传得如何,他都不可能对王夫人下手,要不然却是坐实了此事。原本他也只是想问个究竟,随后自然而然的就能甩脱心理包袱,毕竟当所有人都指责他谋害嫡亲长兄之后,他自个儿偶尔也会有种恍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