牢头认为,他是无辜的。刑部尚书和侍郎则是压根就没理会他,左右就算宝玉能跑出男牢,还真能跑出刑部大牢外头的大铁门?真要是成了,那也别追究责任了,绝好的将相之才,应当立刻将其丢到边境披挂上阵杀敌,功过相抵。
“我没有害我父亲,我只是……”宝玉面色惨白,相较于人生阅历丰富且好歹曾经来过刑部大牢的王夫人,宝玉才是真正的娇贵脆弱。打从出生之日起,宝玉就从不曾吃过哪怕一星半点儿的苦头,对他而言,人生最惨烈的便是父亲逼他上进,以及一怒之下请家法。
“行了,不动真格他是不会说的。”刑部尚书面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,向一旁的刑部侍郎吩咐道,“你留在这儿看着,无比要从他嘴里得到真相。不过,最好别直接弄死了。”
刑部侍郎答应了一声,随后先是亲自将上峰送了出去,这才折返回来,向着宝玉灿烂一笑:“荣国府的宝二爷,啧啧,来罢,想先尝尝甚么?浸了辣椒水的倒刺鞭,还是来块烧红的炭?其实仔细瞧瞧,宝二爷挺细皮嫩肉的,要么先来点儿娘们玩意儿?”
宝玉面色惨白的望着眼前之人,他并不认识刑部侍郎,却本能的明白这不是单纯的吓唬他。
见宝玉不曾回话,刑部侍郎便直接吩咐下去了:“把拶指拿来,尚书大人有令,悠着点儿别给弄死了。”
牢头答应一声,很快便将拶指拿来了。
其实,在刑部里并不缺刑讯好手,不过面对像贾宝玉这种没啥本事的公子哥儿,劳动那些刑讯好手显然有些小题大做了。牢头又唤了个同僚,俩人一起对贾宝玉实施了拶刑。
凭良心说,宝玉怕归怕,到底还是有那么一丝好奇心的。他虽说并不爱做学问,各种杂书倒是没少看。可对于方才刑部侍郎所说的拶指,却是完全不曾听说过,尤其是那句“娘们玩意儿”,让他本能的有些轻敌了。
事实证明,就算刑部侍郎看不上拶刑,可这也不是宝玉能吃得消的。
拶指是拶刑专用的工具,在市井也有一种通俗的说法,叫做:夹手指。所谓“拶指六把,连绳价七分”,其实就是六根长短粗细差不多的竹签子,用细麻绳上下穿孔,连成一串,两副一起再打个绳结,便成了。如此简洁易学的刑具普遍用于女子身上,只因女子多巧手,拶刑则会造成手指永久性的伤残,严重者甚至十指尽数连根断裂,及其残忍。当然,最重要的还是因为拶刑很疼,十指连心嘛,反正女子多半是支撑不住的,至于贾宝玉……
“啊!我说!啊啊啊!!我都说!放手!放……啊!!”
刑部大牢里从来不缺惨叫声,可因着如今是年初,去年收押的犯人死的死流放的流放,如今整个刑部大牢里除了小猫三两只外,其他都是荣国府的主子。而显然,甭管是哪个主子,想要分辨出宝玉的声音是极为简单。哪怕这重刑室位处偏僻,隔音的效果却几乎全无。
随着宝玉那凄厉至极的惨叫声连连响起,其他被羁押着的荣国府主子们,皆吓得要死。这真不夸张,哪怕是心理承受能力最强悍的王夫人,听到最心爱的幼子这般惨叫,也是又惊又怕又心疼。至于其他人,当然是害怕得多,担心得少。
待当日晚些时候,得刑部尚书之令,众多刑讯好手纷纷出马,争取在一天之内弄清楚所有的事情。而这个时候,宝玉已经将他该说的不该说的,尽数都说了。
甚么十岁就同屋里的大丫鬟袭人翻云覆雨,甚么目睹贾母和王夫人的暗自较劲,甚么偶尔听到王夫人怒吼林家的家产应当由荣国府保管等等,当然也包括他装腿疾的缘由。
说来真当好笑,宝玉之所以装腿疾,竟是因为他不想上进不想入仕途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