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啪”的一声,王熙凤把筷子重重的砸在的小几上,横眉怒目:“我都差点儿忘了,咱们如今不叫两房,叫两家!就算我没念过甚么书,也知晓既已分家单过,往后就只能算作是亲眷,咱们养着他们留着过年吗?”
贾琏正吃着欢呢,猛地听着这一声,登时张着嘴巴不知晓该怎么回才好。其实,比起盛怒的王熙凤,这件事儿对于贾琏的影响几乎微不可闻。说白了,贾琏是继承了贾赦的没心没肺,想着左右贾母就算没人气她,估摸着也活不了太久了,至于迎春和黛玉会因此受影响,更完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。也是,贾琏对几个妹妹多半都是面子情,根本就别指望他设身处地的为她们考虑。
艰难的咽下嘴里的炖羊肉,贾琏迟疑的看向王熙凤,道:“所以你这是打算将他们全部轰出家门?”尽管贾琏并不是很在意名声,可这么做也太夸张了,会被人骂死的。
“逼他们离开不就好了?”王熙凤的目光落在了贾琏方才频频伸筷的那一盘子炖羊肉上,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。
其实,贾府如今尚在孝期,尽管叔父过世只消服丧九月,可孝期一应的忌讳却仍是有的。像嫁娶之类的大事儿就不用多说了,单是夫妻之间不能行房,以及三餐茹素不得饮酒等等,这些仍要讲究。可说是这般说的,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人?像前几年贾赦突然离世,贾府上下悲痛欲绝,在这种情况下,至少在头一年里,所有的忌讳都避免了。可之后呢?嫁娶先不提,行房只消确保不怀孕即可,而三餐茹素之类的,若不是特地跑到酒楼里,只在家中的话,谁能知晓?
当然,真正讲究礼数的人家绝不可能放任家人这么干,可惜贾府在规矩上头欠缺的太多了。王熙凤倒是有心立规矩,因而在贾赦过世的头一年,将规矩咬得死死的,可之后却是真的没了法子。
旁的尚可,三餐茹素能将一个身子骨很好的人直接拖成病秧子!若是成年人也罢,换成才几岁大小的孩子,不夭折才怪了。这也是为甚么,王熙凤后来索性让刘姥姥将巧姐带走,就是生怕当时正长身体的巧姐亏损过度。而后来,王熙凤又暗示丰儿,尽管膳食里头不能出现大块的肉,可油却可以换成猪油,再炖些鸡汤等等,总之诸人都心知肚明,只是装傻而已。
待出了贾赦的孝,轮到贾政时,那就更无所谓了,该怎么就怎样,完全不带任何愧疚感的。哪怕被人知晓了,一般也一笑置之,除非有深仇大恨,不然谁吃饱着去上告?
贾政对于贾琏等小辈儿来说,仅仅是叔父,而对于宝玉等人却是亲生父亲,俩人是截然不同的。
假若在这上头做文章……
“凤哥儿,你又想到了甚么坏点子?”贾琏将手伸到王熙凤面前晃了晃,“你说你怎么就一肚子坏水呢?来,同我说说,有甚么好法子既能将二房那些讨厌鬼都轰出去,又不会让人嚼咱们舌根的?说,我听着呢。”
王熙凤眯着眼睛危险的盯着贾琏,半响才咬着牙根儿道:“守孝期间饮酒作乐算甚么罪?”
“你想陷害?”贾琏满脸的跃跃欲试,可仔细想了想又摇了摇头,“他们如今在咱们府上,真要出了事儿,咱们也得担责任。毕竟,膳食都是从大厨房过来的,按理,除了太太的饭菜外,就连下人们也要陪着咱们茹素。”
“那就先让他们滚。原先那个旧宅子还不曾卖掉,借予他们暂住。哼,哪里就需要诬陷了?咱们只消等他们闯祸便成!”
确实,前世的贾琏都敢在孝期偷娶外室,贾家的人呢,本事不大胆子却不小。忆起往事,王熙凤向贾琏露出了一个令后者毛骨悚然的笑容,她自个儿却仿佛终于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