贾演的独子贾代化却并无甚么能耐,只世袭了个一等神威将军的爵位。贾代化倒是有二子,长子贾敷,养到七八岁时便没了;次子贾敬,原倒是上进的很,乃是丙辰科进士,可惜等贾代化亡故后,他便将整个宁国府托付给了长子贾珍,自此只管在道观修生养息,不问世事。
然而前些时候,宁荣二府出事,贾珍以及其独子贾蓉皆被判流放三千里,纵是一时半会儿的尚未传来死讯,可想也知晓,这俩人活着的希望很是渺茫。
偏除了这些个人,宁国府还有一人。
“二叔可是想起了过继给府上的贾家四姑娘?”同为贾氏宗族之人,且贾芸多年来一直想扒上宁荣二府,自然对于两府的事儿知晓的一清二楚。当然,以他的眼力劲儿也知晓这话该怎么说。因而他只道,“二叔您尽管放心,过继一事既早已过了明路,断然再没有更改的理由了。四姑娘是在宁国府尚未出事之前便更改了族谱的,此事在前,彼事在后,两者全无妨碍。”
贾琏自然知晓贾芸这是在安慰他,只苦笑一声:“倘若能给长房择一个像样的嗣子,自没人会抓着这往事不放。可若是不能呢?长房原就子息单薄,倘若因此而绝了嗣,纵是道理都在我这边,恐怕到时候也有妨碍。”
在很多事情上,并非道理在哪边,人心就在哪边的。试想想,若贾敬这一支真的绝了嗣,只怕连金陵祖籍那边都有话说。
“那……”贾芸迟疑了一下,其实有句话他原就想说了,只是如此一来,倒显得他有些居心不良了,因而只隐忍不发。及至今个儿见贾琏实乃苦恼万分,又忆起王熙凤对自己的看重,终于忍不住开了口,“二叔,其实您可曾想过府上的庶出哥儿?”
“庶出哥儿?”贾琏愣了一下,旋即立刻拉下了脸来,“琮儿是我弟弟,纵然他是庶出,也没的将他过继一说。”
“二叔息怒,请我细细分说。”
左右已经把话说出来了,贾芸倒是不怕了。将自己这些日子的所思所想皆告诉了贾琏,贾芸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,倒是让贾琏无可奈何了。
按着贾芸的说辞,尽管贾敬这一支有颇多的害处,可好处也是极为明显的。首当其冲的便是名分,也许对于贾琏来说,尽管清楚的知晓嫡庶之别,可他并不曾有过真切的体会。当然,贾芸本人也是嫡出,可因着打小便没了父亲,他在族中各处想法子寻差遣勉强糊口度日,自然看得多想得也多了。
就拿琮儿来说,他是庶出,若本人极为上进那倒是无妨,左右贾琏和王熙凤皆不是苛刻之人,只要琮儿本人上进,他们俩口子便愿意继续供养下去。可问题是,琮儿看着并无甚读书的天赋。
撇开科举这条路,琮儿还可以走商途。可惜,他是庶子,注定得不到甚么家产,哪怕贾琏和王熙凤再宽厚,最多也就是等他成亲之后,多予些安置银子。再说了,纵是行商,也是需要天赋的,很显然琮儿并无经商的天赋。
除却这两条道儿,琮儿也可以选择勉强糊口。安置银子全部换成田产,加之本人节俭一些,每年的花销控制在十到二十两之间,那日子还是能过的,毕竟京里头普通老百姓的一年的嚼用也不过三五两银子。只不过如此一来,琮儿以及他的后人就真的沦落成普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