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实话,王熙凤还真有些惊讶。先前,她让管事们配合迎春行事,万万不可使绊子,可饶是如此,她对于迎春的能耐仍有着几分怀疑。或者准确的说,是不看好。王熙凤的本意是,左右府中也没有外人,哪怕迎春真的出了差错,也没甚紧要的,等折腾上两年,怎么着也该历练出来了,不曾想这才几个月工夫,迎春就差不多都能上手了。
“嫂子,这也多亏了管事们都帮衬着我,还有便是今年……咱们府上是简办了的。”
听得王熙凤的夸赞,迎春很是有些不好意思。不过,她这话倒也没错,且不说她的能耐如何,单是她的性子就不大适合管家理事,也是亏得王熙凤有言在先,要不然但凡有一个管事从中使绊子,那她就没法干下去了。当然,还有一个很重要的缘由就是,今年除了贾母的丧事外,还有外头的国丧。
……国丧期间,一应节日皆简办,不得饮酒作乐,严禁唱戏玩乐。
这是指所有的人家,自然也就让迎春省事多了,就连明个儿的年夜饭,都是直接抄了去年的,左右他们去年间也在孝期。
“我知晓二妹妹原就不是那等喜好炫耀之人。”王熙凤依然笑着,不过笑着笑着却忽的话锋一转,“我倒是觉得,二妹妹做事没甚么问题,即便细节处仍不算太完美,只需再历练个一年半载的,定不会有问题了。倒是二妹妹你这性子呀……”
“嫂子。”迎春低着头喏喏的道。
性子这玩意儿,一时半会儿的真心难改。有道是三岁看到老,君不见王熙凤几次三番的想要逼着巧姐改性子,却从未成功过吗?又或者,王熙凤本人也是个很好的例子,她都重生一遭了,除却心机更深之外,性子完全不曾改。
迎春这性子,估摸着也难改。
这一点,王熙凤倒是知晓,事实上她已经很欣慰了。旁的不说,哪怕迎春如今的性子仍偏向于怯懦的,可比起前世真的要好了太多了。可惜,这些仍然不够。
“二妹妹,你将来要嫁的是许家三哥儿。这许家,是我外祖父家,他们家的家教倒是不错,对方又是家中最受宠的幼子,你嫁过去后,当了那最小的儿媳妇儿,公婆也绝不会对你苛刻的。不过,有些话我还要同你分说清楚的。”
“我……”迎春是怯懦,可她却并不笨,见王熙凤一脸的严肃认真,当下便略有些紧张的正了正神色,强撑着道,“嫂子您请说。”
“许家是不错,可再不错却没有原先荣国府那般好,如今瞧着虽比咱们家略好上一筹,可二妹妹你是咱们府上的大姑娘,配他们家的三哥儿,实在是你低嫁了。这低嫁也就罢了,且说这幼子,受宠倒是受宠了,可在通常情况下,幼子定不如长子来得坚强有担当,甚至很有可能将来还要你让着他。”
王熙凤说到这里,略顿了顿,拿眼瞧了瞧迎春,见她听得认真且并未流露出任何慌乱亦或不满,只是隐隐有些狐疑,当下便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二妹妹可是奇怪,为何我忽的同你说了这个?”
迎春迟疑了一下,最终还是点了点头。事实上,王熙凤说的这些,先前还在同许家议亲时,邢夫人便同她分说过了。对此,迎春并无任何不满,毕竟有舍才有得,她既不想担起长媳的责任,那就只能嫁给幼子了。只是,让她奇怪的是,她定亲都这般久了,若非因着贾母忽的过世,只怕嫁都嫁了,为何王熙凤会忽的同她说起了这个……
“二妹妹,你可知晓国丧期间,所有人家都不准嫁娶?”见迎春点点头,王熙凤苦笑一声,道,“可国丧只有一年,咱们府上却要守三年。”
准确的说,只要守二十七个月即可,因着贾母是在八月十三那一日过世的,贾府这头要守到后年的十一月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