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,大概最迟也就是出孝以后罢?不过我估计,应该拖不了那么久,先前忙着老爷太太的后事,加上我们府上一直在被人嚼舌根,等过段时间,风声慢慢平息了,只怕就该分家了。唉。”贾环哀叹一声。
分家这种事儿倒是挺常见的,可像荣国府这般,在短短几年内,一而再再而三的分家,却实乃稀罕事儿。问题是,这却是必然的。
当年,大房和二房分家时,贾母尚且在世,若非大房抓到了把柄,兼之放弃了祖宅,分家绝不会有那般容易。可如今的二房,辈分最高者乃是李纨,可她心中唯有独子贾兰,若宝玉是个能耐的,或许还能消停几年,可惜宝玉是个天真的蠢货。试想想,对于李纨而言,若不分家,将来无论是宝玉娶妻还是探春嫁人,皆要从公中拨钱,甚至贾环这个庶子将来娶妻乃至安家费,不都是从公中掏的吗?倘若荣国府还在,家大业大的也不怕甚么,偏生如今二房的公中,是由宝玉和贾兰俩人平摊出的钱。而宝玉虽不会铁了心要分家,却难保没人教唆。贾环本人绝不会教唆,可这不还有一个探春吗?
“环三哥哥,若是你们府上分了家,你的日子不会好过的。尤其宝二哥哥那性子,就算如今手头上有银钱,用不了两年只怕就会花光光的。”
“我知晓,不过我也懒得管了,爱分不分!”贾环冷哼一声,略带了些怒气道,“有我那个好姐姐在,只怕不分才怪!”
“这是为何?珠大嫂子若是一心想要分家,我还能理解。可这事儿对于三姐姐来说,有甚么好处?”琮儿回忆了一下前些日子从巧姐处听来的消息,迟疑的道,“我听说,三姐姐以后可能会嫁不出去。”
听得这话,贾环一个没忍住笑喷了出来:“她不会嫁不出去的,这点你不用担心她。等我们府上分了家,我和她都跟着宝玉,相信只过个一年半载的,宝玉傍身那些银钱就都会落到她手里,不信你就等着看罢!”
琮儿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贾环,倒不是他不相信的贾环的话,而是相当不理解贾环的乐观。要知道,钱财留在宝玉手里,以宝玉那犯二的性子,虽不会对贾环有多好,却也不会苛待了他。可若是钱财落到了探春手里,只怕转个身儿探春就嫁出去了。
思量了半响,琮儿也只能道:“所以我才让你考虑一下,索性过继到我这一房来呗,旁的不说,好赖有个嫡子的名分,另外……”琮儿压低了声音,神秘兮兮的道,“我这一房有琏二哥哥和荣哥儿,你那一房不也有宝二哥哥和兰哥儿吗?少了你一个,政二老爷也不会断了传承。”
这话说的有点儿诛心了,毕竟传承这种事儿,就没人会嫌弃儿子多的。哪怕像贾环这种庶子,也算是一条血脉,而琮儿,若非贾氏宗族实在是寻不出好的人选,恰好贾琏因着惜春一事,必须给出一个说法,也不会拿他顶上。
过继,总归不是甚么值得炫耀的好事儿。
贾环深深的看了琮儿一眼,他也不是那等子不分好赖的人,琮儿能跟他说这话,已经是跟他推心置腹的表示了。可惜的是,这份心意他也只能心领了:“琮儿,你说的是没错,我爹并不缺儿子孙子,可惜我姨娘却独独只有我一个孩子了。”
姨娘,赵姨娘。
尽管赵姨娘生前育有一儿一女,可惜探春早在好些年前便已记到了王夫人名下,且是上了族谱过了明路的。也就是说,赵姨娘这一生只得了贾环这唯一的孩子,也唯独只有贾环愿意为她吊唁拜祭了。
琮儿难得的沉默了。的确,在过继之事上,一般人考虑的都是父亲,而非母亲。不过,像琮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