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显然,这样的听众,对于祷告的过程无疑相当熟悉。
坐上座椅,巴烈斯右手抚肩,随着小安德烈轻轻地敲击小磬,农事官老爷立刻姿态优雅地行了个圣礼,之后双手合拢,微微垂头,整个早祷的十几分钟里,始终神情庄重,沉默不语。
早祷结束,普拉亚开始讲授当天的功课,旁观的巴烈斯依然安安静静,脸上的表情却随着讲授进行逐渐变得疑虑,授课快结束的时候甚至惊讶地“咦”了一声。
“怎么了?巴烈斯阁下……”
“很抱歉,打扰到你们了……”巴烈斯低了低头,表示歉意,“请继续。”
“没关系,您说吧。”
“是这样……”巴烈斯皱起眉头:“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,您似乎正在教您的学生们怎么让数字相加?”
“当然,您是农事官,这是您的内行。”
“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,安德烈和洛斯,好象都只有十三四岁?”
“没错。”
“这样的话……这么小的年龄,就开始学习这么困难的内容……”农事官深深地皱起眉头:“……是不是……是不是……也许……也许太……太……太……”
“也许太离谱了?”
“不,也许太早了。”巴烈斯摇摇头,换上比较委婉的说法。
“太早了……”普拉亚不由苦笑了一下,心里很了解巴烈斯的想法。
最开始,发现小洛斯和小安德烈只花十天就熟练掌握了从一数到五十,然后只花五天就能够从一数到一百的时候,足足半个月的讲授时间里,普拉亚都和农事官此时的表情一模一样。
这确实是非常惊人的速度。
毕竟,中古世界的教育方法相当落后,甚至压根不存在“教育方法”的概念,知识的传承还停留于学徒教育的模式,一位牧师终其一生,可能都只会教导一两名学生,根本就不存在经验积累或是方法总结,讲授的方式几乎只能依靠直觉,唯一的经验是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自己学习时的模糊记忆。
可想而知,就算是地球世界,如果将一位刚刚入学的学生,丢进没有学校,没有教室,没有同学,没有课本,没有作业,接触的绝大多数对象全是彻底的文盲,唯一的知识来源只有一位半文盲,完全没有任何教学经验,也没有接受过任何教学教育,同时一天还只教育十分钟的神棍老师,如果还能只花五天就熟练掌握从一数到一百的高端技术,谁都得真心实意地叫一声天才。
不过,同样托没有任何教学经验,也没有接受过任何教学教育的福,普拉亚虽然觉得吴清晨和小安德烈学习算术的速度未免太快,却因为没有任何比较对象,自己当年学习时的记忆也实在太过于久远的缘故,并没有太过于惊骇。
无论如何,学的快总不是坏事。
“到底早不早……”一边稍稍回忆,普拉亚一边招招手,示意吴清晨和小安德烈起身站到农事官面前:“巴烈斯阁下,也许您应该自己问一问。”
“哦?”巴烈斯的目光转向面前的两位学生,直接开始考问:“左边有十五张座椅,右边有十三张座椅,总共有多少座椅?”
“十五……十三……十五……十三……”小安德烈抬头望向屋顶,嘴里念念有词,半晌终于回答:“二十八,总共有二十八张座椅。”
“左边二十一,右边十五呢?”
“……三十六。”
“左边二十七,右边十九呢?”
“三……三……还是三十六?”
“