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种变化,就像是一柄被装在破旧皮鞘中的利剑,忽然被拔了出来,闪出了光芒。
燕十三凝视着手里的剑锋,轻轻飘飘一剑刺了出去。
剑是用桃木削成的,暗淡而笨拙。可是这一剑刺出,这柄剑也仿佛变了,变得有了光芒,有了生命。
一剑轻飘飘刺出,他轻描淡写,挥洒如意,一瞬间就已刺出了十三剑。剑法本是轻云流动的,就像是河水一样,可是这十三剑刺出后,所有的变化都似已穷尽,又像是流水已到尽头。
他的剑势也慢了,很慢。虽然慢,却还是在变。忽然一剑挥出,不着边际,不成章法,却如拨开云雾的烈日夕阳,这第十四剑刺出,所有的变化才真的已到了穷尽,本已到了尽头的流水,现在就像是已完全枯竭。
可是就在这时候,剑尖忽然又起了奇异的震动。剑锋虽然在震动,本来在动的,却忽然全部静止。绝对静止。风已停,树叶不动,就连那一汪湖水流水,都仿佛也已停顿。
没有任何言语可以形容这种情况,只有一个字,一个很简单的字——死!
没有变化,没有生机。这一剑带来的,只有死!只有“死”,才是所有一切的终结,才是真正的终结!
这一剑赫然已经是第十五剑!
“啪”的一声,木剑断了。
燕十三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,满身大汗已湿透衣衫,他的脸上带着一种奇怪的表情,不知是惊,是喜,还是恐惧。
一种人类对自己无法预知、也无法控制的力量,所生出的恐惧。
慕容秋荻从月光的阴影中走出,她背着手,将那把剑藏在了背后。而她的背上,也已被冷汗浸湿。
“你一定要去吗?”她轻轻叹了口气,走到燕十三的身边。
燕十三没有回答。这是一个根本不需要回答的问题。
慕容秋荻淡淡笑了一下,却笑得很勉强,她道:“如果你真的要去,那么我想你一定需要这个。”她将那把剑亮出来,剑鞘上的十三颗明珠熠熠生辉。
原本沉湖的剑,竟然会在慕容秋荻的手上复又出现,燕十三并没有感到多么惊讶,他从慕容秋荻手中接过那把剑,细细摩挲着剑身,一遍又一遍。忽的,他握住剑柄,“唰”地一下抽出剑的一截,雪亮的剑锋反射着月光,银光闪闪,冰冷又锐利。
这把剑显然被保存得很好。
“是谢掌柜?”燕十三抚摸着剑身,低低问道。
“你那天走之后,他就将剑捞起,好好保存着。他让我转交给你,他这样做,是因为——”慕容秋荻颌首,看着他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,轻轻道,“是因为他想让你打败谢晓峰。”
“我已看见了你的第十五剑,我也觉得,只要有了这把剑,你一定能打败他。”慕容秋荻凝视着燕十三,轻柔地说道。
燕十三问:“他不是谢晓峰的朋友?”
“他是。”
“那他为什么希望我打败他?”
慕容秋荻缓缓答道:“谢掌柜是看着他长大的,他希望这一败能够让那个人成长。”她轻轻叹了口气,道:“这个道理本来也没错,只是谢掌柜不了解你们。”
“那你呢?”燕十三紧紧盯着慕容秋荻的脸,不放过她任何的表情变换,冷冷问道,“你也希望他败?”
慕容秋荻不做回答,只是将温热的手轻轻放在燕十三瘦削的脸上,感受到汗干了之后他脸上的凉意,她叹息道:“你们都是只能死,不能败的人。”
燕十三低头看着慕容秋荻幽深的目光,一手持剑,另一只按住她抚上他的脸的手,表情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