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个粗人,”章武候只看着她,缓缓道:“许多地方也不仔细,若是你哪里不喜,尽可以告知于我。”
“真的没有,”方兰蕊抬头,看着他明亮的眼睛,道:“侯爷是个极好的人,我说过的,并非虚言客套。”
“我说不想成婚,并不是因为侯爷不够好,也不是因为你不叫我满意,而是因为我的本心。”
“说句冒犯的话,便是有比侯爷更好的人来求娶,我也一样不会答允——只是不想,而非待价而沽。”
她既不愿,章武候也不曾强求,只询问道:“我听令尊说,你要跟随太傅四下游历去,是吗?”
方兰蕊微有讶然,随即便含笑应道:“是。”
“读万卷书,不如行万里路,也好,”章武候自语了一句,随即又抬头看她:“何时归?”
似是有颗石子,忽的落入平静的心湖,荡起一片温柔的涟漪。
方兰蕊眼睫轻眨,认真的看着他,道:“我也不知道。”
章武候定定的看着她,许久没有言语,一时之间,只有满庭萧瑟的风擦肩而过。
她穿的素简,周身却自有一种清逸温婉,眼睫长长,在白皙的面庞上留下两道日光的痕迹,像是夏日夜间游湖时船舷上的灯影,别有一番缱绻。
章武候笑了一下,取下自己腰间系的玉佩,不容拒绝的塞到她手中去,随即便转身离去。
方兰蕊怔怔留在原地,脑海中只有方才靠近自己时,他说的那句话。
他说,我等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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数月前,觉知寺。
章武候握着那枝梅花,往马厩去寻自己的马,却见其中空空如也,心下不由得微吃一惊。
望一眼马厩外的小和尚,他道:“小师傅,我的马呢?”
小和尚光溜溜的脑袋在阳光下放着圆慧的光,向他合十致礼,温声道:“被空严师兄牵走了。”
牵走了?
章武候面色微变:“为什么?”
那小和尚微微一笑,伸手一指他手中的梅花,道:“用来抵鄙寺的一枝梅。”
“我那是汗血宝马,”章武候怒道:“一枝梅花罢了,如何能同它相提并论?”
他语气急切,也不客气,那小和尚却并不动气,只是再度合十致礼:“施主,众生平等。”
章武候:“……”
这不叫众生平等,这叫公然讹人!
你个臭和尚,当本侯爷没念过书吗?!
“折了贵寺的梅花,我赔钱便是,”章武候被气的冒烟,看一眼面前颇为知礼的小和尚,却也耐着性子道:“可汗血宝马以速度气力见长,贵寺怕是用不上。”
小和尚答得极耐心,也极温和:“后院拉磨的驴子,有一头已然老去,此马正正好合用。”
章武候气的手都在抖,怒道:“那是汗血宝马,如此岂非大材小用?”
小和尚微微一笑,平和的看着他,道:“施主,众生平等。”
章武候:——气到变形.jpg
“空明,”一个温和的声音传来,轻声询问道:“你同这位施主,可是起了争执?”
章武候冒着烟回头去看,便见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和尚,正含笑望着再自己。
那目光既有智慧,又似慈悲,不知怎的,只与他对视一会儿,他便觉心头气消了几分。
“法宏师叔。”那小和尚上前去施了礼,方才在老和尚耳边,将事情经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