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各种各样的店铺商家,杏子胡同还有北岸最有名的大赌场。
坊间有句传言:假如你穷困潦倒身上只剩一个大钱,那么就去杏子赌场,到那里说不得还会有翻盘的机会。
老督军不管事后,就成了杏子赌场的常客。一个月里,起码有半个月都是泡在赌场里。
段家的财务统一都归陆氏打理,老督军身上只有陆氏给的零花,但顶不住他隔三差五找人借钱,每个月杏子赌场寄到督军府的账单都要大几千银元。
现在银元的购买力很强,几千银元足够一个富裕之家小半年的开销了。这还是奢侈的。
寻常百姓都用不上银元,有乡下穷困些的一辈子也没用过银元。靠铜钱就能过日子。
陆氏管着老督军的财务,但丈夫去哪儿她是不太管的。
段少锋偶尔会去杏子赌场把亲爹抓回来。抓一次,大概能让老督军老实个把月。
“老头儿只叫了李九恒一个人?”段少锋坐在桌案前,双手交扣看着低头躬身的守门兵。
“是的,只喊了李副官一个,还吩咐底下人不准说出去。”
守卫兵也是心里苦,督军父子俩打游击战,他们这些小鱼小虾两头为难。
段少锋应了一声表示知道,随即摆手示意他退下。
他拿起旁边的电话,摇了一串数字,没一会话筒里便传出一个清淡却不失柔媚的女声。
“段督军?”
“是我。”
对面女人声音里带了点笑意,“没想到您这么快就从北岸回来了,这么长时间没见,甚是惦念督军。”
段少锋不喜无谓的寒暄,更没有和女人调情的习惯,印错他没跟女人废话,直截了当道:“老头儿是不是在你那儿?”
“老规矩,不能赊欠他一块大洋,半小时后我带人过去接他回来。”
女人似是有点失望于段少锋的冷淡,声音里都带上了几分失落:“我明白了,我会让人照顾好老督军,候您大驾……”
女人还想说什么,段少锋却已然挂断了电话。
“真是不解风情的石头。”女人低骂了一句,随即懒懒地往躺椅上一靠。
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过来,将一颗葡萄喂给她。
女人吃完葡萄,那只手又及时伸过来准备接她口中的葡萄皮,却不想女人红唇一张,将葡萄皮吐在了他的脸上。
那人顾不得脸上的脏污,忙骇然跪下,连声道:“老板恕罪,老板恕罪。”
姬老板笑着抬起一条细白的腿,形状优美的足尖挑起男人的下巴,强迫他抬起头,露出一张写满了“惶恐不安”的俊脸。
姬老板似是感叹道:“英奴,还是你好,他太让人挫败了。”
她没有指明口中的“他”是谁,下方跪着的英奴却意会了一般,将头埋地更低。
不管是老板,还是那个人,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奴仆可以多问的。
“段老爷,这局您压大还是压小?”
一个身穿马褂,笑容谄媚的半秃男人站在老督军身边,小心翼翼地问。
老督军没说话,而是朝身后的李九恒看了一眼。
李九恒环抱双臂站在他左侧,右手小拇指连动三下。
老督军眼睛一亮:三点,压小!
他正要把桌上的筹码全都推出去,突然却被人按住了手臂。
“娘的,谁这么不长眼敢……”
老督军边骂边扭头,看清来人后,顿时安静如鸡。
段